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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最后一個字輕緩落下,他將早已冷掉的茶水灌入喉中,全然沒把葉青澤臉上驚愕看在眼里。“這簡直太荒謬。”良久,葉青澤才啞著嗓子說道。他那時雖小,但在之后長成讀書的日子里,父親反復把這件事當作教材說與他聽,提醒他若以后為人臣子謹守本分。不可像端木一門妄圖問鼎寶座,做出那樣天理不容的事情。他怎么會想到端木被滅,竟是這樣一個駭人的事實。“如今你知道為什么我還能活到現在了吧?”木樨將臉湊近葉青澤,直到看到自己的臉孔出現在他眼中。“這雙眼,生得最妙。”說罷他微瞇雙眸,將葉青澤凝住。如鹿少年白了臉,眼睛想要逃開木樨的凝視,卻發現根本轉動不了脖頸。就像掉進一方寒潭,周身血液都被凍住,身體也僵得不聽使喚。“你知道那件事的主使是誰么?”仿若催眠一般,木樨看著葉青澤的眼睛低語道。見他傻傻地搖了搖頭,“是你的父親。”是你父親,只言片語間便將端木灰飛煙滅。木樨想起那夜自己用手蒙住泱帝雙眼時,那人眼中最后的情感。如今他才明白,那是滿腔的后悔,以及釋然。從葉青澤的院落出來,已經是掌燈時分。木樨笑著辭過門房上的老者,按了按發脹的腦仁,剛一跨出門檻,便見不遠處有一盞燈籠慢慢行了過來。他迅速躲到檐下陰影處靠著圍墻站好,前頭打著燈籠的是仆從模樣的人,后面蓄須老者一身暗色衣衫,眉目間滿是嚴慈。木樨沒有見過這人,卻也知道這便是葉青澤的父親,當今丞相葉賦。他怎么不從前面直接過來,反倒繞了個彎兜到后面。木樨疑惑想著,便見門房上早有機靈的迎了出來。“相爺,怎么這個時候過來。”“公子還沒有去前面用飯?”許是年紀大了,入秋夜晚的穿堂風讓葉賦有些經受不住,嗓子一癢咳了幾聲。門房趕緊將他迎進門里,葉賦一只腳剛跨進門,便覺身后有股寒意纏上。他回過頭,只有仆從提著燈籠詫異地看著他。慌忙將目光撤回,木樨斂著衣往陰影處縮了縮,暗道這老頭好敏銳的直覺。“你坐在這里干什么。”葉賦穿過月亮門便被一個漆黑的人影唬了一跳,凝神一看是自己兒子。才沉聲斥道,“這個時候了也不去前面,你娘還在等你吃飯。”葉青澤還猶自沉浸在方才木樨所說的事情當中,葉賦的聲音在他耳邊恍惚出現。他愣了愣神才輕聲問道,“您怎么來了?”他恍惚的樣子讓葉賦沒由來一怒,“從皇帝那回來你就跟個悶嘴葫蘆一樣,心里到底是怎樣的打算也不告訴父母知道。”他這幾日都忙于公事,多年混跡官場的直覺告訴他,近來怕是會有風波。“打算?父親如今又是什么打算。”他實在無法將眼前的父親與十五年前狠絕的葉賦重疊起來,可是木樨怎么會拿生身父母的事情開玩笑。即使他是那樣沉靜地道出往事,眼睛深處的悲傷他仍能看得出來。“是辭官養老,還是最后一搏?”葉賦被他從未有過的語氣驚得眉毛一顫,“你在說些什么。”葉青澤低下頭不去看黑暗中的父親,言語中滿是疲憊。“孩兒下午零食吃多了,現在有些想睡。父親還是早些回去用飯吧。”他心中雖有萬千疑問,卻不能夠在此時問出。沖葉賦深深一揖,葉青澤邁著虛浮的步子回到屋內。葉賦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嘆口氣抬頭看向方寸間的月亮。弦月彎彎如鉤,本是極美的事物,他卻覺得冰冷有如劍尖。藏匿在云端,透著詭秘寒意。入夜,京城街道兩邊店鋪燃起燈籠,隨著輕風一搖一晃。木樨漫步走著,心中滿是疑問。泱帝是因為垂涎父親不成狠下殺心,葉賦為什么要對端木趕盡殺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恍惚間撞到一人身上。“對不住。”木樨住了步子對人說聲抱歉,卻聽那人低笑一聲。蘇嵐見木樨天黑了還沒回來,便一路尋了過來。笑盈盈地抬手幫他揉揉撞疼的額頭,“想什么這么入神?”“想葉賦的事情。”見蘇嵐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木樨拉了他的衣角小聲說道。“你覺得這樣沉浸在復仇中的我好不好?”木樨皺眉猶疑的樣子讓蘇嵐心中一軟,“在我眼里,你怎樣都是好的。”攬過木樨肩膀,蘇嵐湊到他耳邊說道。他沒有經歷過這些,無法自私的品評對和錯,是與非。那是木樨的仇,如果他想繼續,他便跟隨。☆、老將“樓主,這是底下分支查到的線索。”宋掌柜走進一間開闊密室,將近幾日來搜尋到的東西交給蘇嵐過目。“好,有什么事我再找你。”沖宋掌柜贊許一笑,蘇嵐說道。孟峣自登基后便被政事纏得□乏術,木樨的事情也不好明面上查,只有到他這里才能不動聲色低進行。將手中紙頁展開,蘇嵐一行行細細看過。上面羅列著泱帝判定端木一族謀逆時在場官員的名字住址,還包括已經到了歲數辭去官位告老還鄉的大員。他翻過一頁,在其中一行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蘇嵐看過一眼紙上所寫內容,笑著把它揣進懷里。這次,終于輪到他出馬。密陽城外有片竹林,以往都是沒人去的。前陣子有個老者在這里開了家武館,專門教授槍法,學費之類隨性便給。一來二去,竟然闖出一些名堂。雖已是秋日涼天,年近古稀的老者將衣服綁在腰上,裸著上身手持一桿椆木長槍走過一列列慕名而來的年輕人。“腰壯氣足,學不會這個的,趁早給我收拾東西回家去。”他面像溫良,一雙眼眸微微瞇著,不怒自威。蘇嵐笑著走到老者面前,笑著抱拳說道。“桓伯伯。”“是你。”桓睿先是一愣,眼神在蘇嵐身上一個來回。多年不見,竟長這么大了。“自你爹過后我便再沒見過你,怎么想起我這糟老頭子了?”將一幫學生交給旁人,桓睿拉了蘇嵐到屋子后面坐下。雖然辟了一方土地做房屋,剩余竹子還是完好的保存著,亭亭的秀竹不畏寒秋,傲然獨立。“晚輩今日來,是有一件往事想要知道。”與習武之人從來不必兜ψ櫻跋鵲巰鋁釵Ы碩四炯沂保蒼誄“傘!蘇嵐的話雖是詢問,結尾處卻帶著篤定。桓睿撫須笑道,“那樣久的事情,老頭子我已經不記得了。”說罷他從椅上站起,提了長槍便要離去。“您總教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切不可埋沒良心。”蘇嵐沒有忙著攔住桓睿,“如今伯伯要舍掉自己當年所言嗎?”老者驚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