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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地打著太極,那邊來得早的官員也緊趕慢趕跑過來與當權者見禮,賀淵越過眾人看向門口剛剛走進來的季將軍,眼角不易察覺地緊了緊,在他走到跟前準備行禮時擺了擺手,道:“季將軍是忠義侯的岳丈,算起來我們也是一家人,聽說你身體微恙,這些虛禮就不必了。”薛云舟見季將軍長得十分普通,只有一撮偏近花白的胡須算是比較有特點,暗道都說女兒像爹,難怪季氏長著一張路人臉,看了好多次都還是記不大清楚。他實在是好奇,便宜爹到底出于什么樣了不得的動力才休了貌美如花的康氏,娶了平平無奇的季氏。季將軍胡須抖了抖,對賀淵呵呵一笑:“承蒙王爺掛念,下官已經好多了。”賀淵點頭:“季將軍年事已高,平時要多愛惜身體,朝廷還等著你效力呢,如今天涼,就不要用冷水沐浴了。”季將軍臉上微微一僵,干笑道:“王爺說的是,下官一定注意。”薛云舟暗笑:原來是冷水沐浴,這季將軍為了裝病也是蠻拼的。賀淵和薛云舟身份尊貴,來得最晚,因此只小坐了片刻,與眾人寒暄了幾個來回,就開席了。薛云舟與賀淵單獨一桌酒菜,兩人緊挨著坐在一起,薛云舟腦袋朝賀淵湊過去,壓低嗓音叮囑:“東西別亂吃!”賀淵偏頭看看他那兩只漆黑靈動的眼珠子,特別想告誡他別賊頭賊腦的,一點都不像個讀書人,不過想想他以后都是和自己在一起,反正有自己看著,不怕露餡,也就不打算提醒他了。而且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雖然大多時候不怎么靠譜,但并不是個笨蛋,關鍵時刻也拎得起輕重,既然薛沖始終沒看出端倪來,那他之前在侯府必然還是謹言慎行的,如今到了王府,跟自己在一起之后,才真正放松下來。賀淵這么想著,心里一動,再次朝薛云舟看了一眼。他突然想起上回遇刺的時候,薛云舟毫不猶豫地抓著他胳膊就要把毒吸出來,雖然事后的解釋是因為自己救了他一命,可后來的狗爬字和賬本呢?他那時候剛蘇醒沒多久,反應比平時稍有遲鈍,因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看到他的狗爬字和復式記賬法甚至阿拉伯數字,都覺得理所當然,也就順理成章地沒有多思量,可現在再一回想才發覺自己忽略了什么。如果自己是真正的賀淵,他怎么可能寫那么難看的字展示出來?更何況剛成親的時候他明明寫出了一手好字。至于賬本,想來沒那么巧合,估計也是有意拿出來的……另外還有他對忠義侯的態度,畢竟是父子,即便是假的,即便關系再差,也不可能在真正的攝政王面前表露得太明顯。似乎就是從那時起,薛云舟對他明顯親近了許多。想到薛云舟已經猜出自己的身份,賀淵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薛云舟此時全部心神都放在吃食上,先挑了樣合乎賀淵口味的菜,夾了一筷子細嚼慢咽的地吃了,吃完又感受了一會兒,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小聲道:“這個沒毒。”說著就夾了這道菜送到賀淵面前。賀淵正在疑惑他什么時候學會了那么一手好字,見到碗里的菜猛然回過神來,臉色頓時黑了:“你給我試毒?”薛云舟又夾了一塊rou放嘴里,邊吃邊對他點頭,嘴里含含糊糊地應著。賀淵一肚子火發不出來,只好沉著臉:“不用!”想了想又說,“也沒必要,這種場合諒他也不敢。”薛云舟沖他笑了笑:“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萬一他下點瀉藥呢?”賀淵無語地看著他。兩人正說著話,外面突然起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就有一名家仆急匆匆從側門走了進來,趕到薛沖旁邊俯身對他耳語了幾句,薛沖的臉很明顯地僵了一瞬,又強忍著克制住情緒的外露。在座都是心思玲瓏之人,注意到那點動靜后齊齊朝他看過去,自然很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神色變化,席間熱鬧的氣氛頓時為之一凝。薛沖強笑著站起身,向各位告了個罪,說有點小事要出去一下。眾人心知肚明,此事必然小不了,不過礙于他的身份,也不好過于明顯的打探,只好連聲應和著請他自便,同時坐在席間盡力拉長耳朵。薛云舟看熱鬧不嫌事大,在底下拉拉賀淵的衣袖:“我們去看看!”賀淵抓住他的手:“不用,外面有我們的人,出了什么事回去一問便知。”薛云舟呼吸頓住,手心幾乎立刻冒出汗來,他明明緊張得心跳加快,卻故作鎮定地點點頭“哦”了一聲,這只手就任由他握著,另一只手拿起筷子悶頭扒飯。賀淵目光深深地看著他:“別光吃飯。”“哦。”薛云舟連忙伸手夾菜。賀淵又道:“不要挑食,吃點素的。”“嗯嗯。”薛云舟連連點頭,幾乎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結果由于太過緊張,猛地嗆了一下。賀淵變了臉色,忙松開他的手給他舀湯。薛云舟咳得撕心裂肺,伸手撈過酒壺就給自己灌了幾口,等稍稍緩過勁來才發現賀淵已經把湯送到自己面前了。賀淵抬手在他后背給他順了順氣,問:“好點了么?”薛云舟覺得自己大概要幸福死了,連忙點頭,端起面前的湯一飲而盡。附近的人看到他嗆住了,正要湊過來問候一下,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名女子凄厲的哭聲,將里面本就忙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眾人嚇了一大跳。外面的動靜都這么大了,席間眾人再也坐不住,紛紛起身走了出去,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薛云舟和被他拉出來的賀淵。薛云舟聽到女子的哭聲,原本以為是便宜爹在哪里惹的風流債,可出來再仔細一聽就發覺不對勁了,那女人的哭聲沒有任何幽怨,反倒透著刻骨的悲切與憤恨,更像是在為誰哭喪。眾人不顧家仆的阻攔,齊齊走到侯府門口,接著就見外面道路兩旁擠滿了圍觀并竊竊私語的百姓,道路中間則是一片白色,漫天飛舞的紙錢下有兩列人披麻戴孝地緩緩走來,中間有八人抬著一具棺木,走在最前面是一名面容滄桑的中年婦人和一名坐在輪椅上的青年。薛沖臉上青白交替,在這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所有能想到的對策都沒辦法實施,下意識朝季將軍瞟了一眼,見他給了自己一個鎮定的眼神,心下稍安,忙走下臺階,疾步迎上前面的隊伍。隊伍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那婦人看到薛沖,嚎啕大哭,邊哭邊對著他破口大罵:“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無恥之徒!連自己的親大哥都要謀害,我這次回來必要討回一個公道!”薛沖對他的話恍若未聞,紅著眼眶看看她身后的棺木,哽咽道:“大嫂,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