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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過了。江梓念如今變成了這么一個人魂。鬼魂不可見烈日,畏懼陽氣,且隨時都有可能會消散,但人魂則不同。他們與常人其實并無太多不同。他們并沒有死,只是沒有軀殼,換了一種形態活著罷了。江梓念用自己的新形體在附近飄蕩適應了幾天。如今他無需過度用力,點足便可一躍數十米。太過輕盈的形體時常讓他有種被風一吹就會消散的錯覺。江梓念在尋找魂修的術法。如今既然已然成了魂體,便只能修行此等魂修的術法了。魂修到了一定階段亦可凝結自己的人身,但那凝結出的人身自然與尋常的凡胎不同,魂修若是修行到了高階便可凝結出天羅金身,刀槍不入,冰火不侵。任務結束之后的近五十年里,江梓念一直過的平淡無波。他并無什么野心,只覺得這般敢于平庸也沒什么不好。但自最近一年起,他這么些日子以來遇到的事情,已然足夠讓他明白實力的重要。江梓念微微攥緊了拳頭。他想起了太多的事情。不知不覺,不過短短一年,他的心態較最初任務結束之時,卻又變了太多。江梓念仍在天上地下地尋找著一個魂修的術法。就在這時,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卻忽而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穹天費勁心機奪回了輪回鏡,他在輪回鏡苦苦尋覓了幾天幾夜,但他卻沒有找到江梓念。正當他心灰意冷的時候,烙印在他神魂上的生死契卻微微發熱了。幾月之前那次生死契的異動沒能被他敏銳地捕捉到那人的蹤跡。但那次之后,穹天已然做了太多的準備和布置。此刻,生死契微微一動,他便當即感應到了。從最西北的魔域之中,他跋涉了近萬里的路途,他追尋著那若有若無的一絲感應。最終,在大陸的南邊,他找到了那個人。章節目錄第56章第五十六章江梓念看著這個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人。穹天有一雙赤金色的雙眸,微光之下他的雙眸中蕩漾著淺淺的金色光澤。金色,是魔族最高貴的顏色。赤金色,只有上古一脈天魔族才有這等顏色的眼眸。天魔族世代為王。穹天赤金色的雙眸中永遠都是冰冷且自負的。穹天是驕傲的。天魔族的血脈讓他一出生便有著旁人望塵莫及的強大修為,他出生起站在了所有魔族的頂尖。他的強大讓他注定孤獨。據說天魔族是上古魔神的后裔,他們都孤僻又驕傲。天魔族的驕傲,便是他們逆鱗,無人敢忤逆天魔族的驕傲。魔族皆稱天魔族是“驕傲的天魔”。穹天不僅是一個天魔,他還是一個王者。他這一生都順利輝煌,唯一的一次摔倒,便是跌在了江梓念身上。東陽君是他此生唯一的摯友,亦是此生唯一一個能站在他身邊之人。穹天允許了他的靠近,也允許了他的親近。他的背叛,無異于往驕傲的穹天臉上狠狠扇了最痛一巴掌。穹天的驕傲自負,是無法允許旁人這般的背叛,尤其那人還是他之前那般信任的親近之人。天魔的信任極其珍貴。穹天將這最珍貴的信任給了他,他卻那般隨意地將其踩在腳下。每每想起這一點,穹天便惱怒得嘴唇發抖,天魔族的驕傲無人敢忤逆。那是他們的逆鱗。江梓念在他驕傲的心上踩了最痛的一腳,若是再找到他,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他...江梓念與魔尊穹天也相處了數百年,他自然早已將穹天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此刻,江梓念再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穹天。他頓時怔然在了原地。距離上一次,兩人龍骨崖一戰也不過才過去了五十幾年。那一次,穹天一塊塊剔去了他魔骨。江梓念最終跳下龍骨崖。對于強大的天魔族而言,五十年不過是彈指一瞬罷了。本該只是他們漫長歲月里極淺的一筆,但是江梓念看著穹天,卻覺得這五十年對他而言,或許非是那么輕描淡寫的一筆。江梓念之前在時,穹天身上雖已然初現王者之風,卻并不曾給人今日這般的感覺。如今的穹天,無需華麗的冕服,亦無需什么侍從仆人。他只需站在那里,一個瞥眼,眉眼間微微的一動,那鋪天蓋地而來的令人膽寒的威壓,便足見其傲睨天下的王者風范。五十年前,江梓念對穹天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他恨不得他死在那秘境里,而后他便沒有回頭看穹天一眼,直直跳下了龍骨崖。五十年后,江梓念再見到穹天的時候。穹天的陰寒恐怖至極的面色讓江梓念知道他認出了他。穹天滿面的怒色,臉上宛如烏云密布,叫人不寒而栗。他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的幾個字:“東陽,你逃不掉了。”江梓念一聽這話,幾乎腿一軟幾乎癱軟在地。穹天陰寒至極的面色之上露出了一點幽深的笑意。他五官深邃,生得十分俊美,這一笑,他眼眸中的金色微微蕩漾起來,那光華美得叫人心醉。那笑美到了極點,卻又瘆人不已。魔尊穹天找了東陽君五十幾年。為了尋找他,穹天做了太多他之前從未想過會做的事。那些事有的或許旁人看來實在不是一個天魔應該做的事情。一個天魔,便不該這般在乎一個人,這般近乎偏執癲狂地尋找一個人,甚至心中百般祈求他能回來,這實在不似高傲的天魔能做出來的事情。他們從來都應當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誰人見過王者低頭,誰人見過王者低低地祈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