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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祁抱著小犬,在它身上捋了幾把,見這小犬生得雪白可愛,心下便有些喜歡。此番江梓念身上的傷還未痊愈,簡祁見它纏著繃帶,便不由得問了一句:“它的傷可有大礙?”邶清如只是看著他,眼神平淡,那意思便是“無礙”了。簡祁又將江梓念抱起來狠狠捋了幾把,他觀察了一番后,忽而道:“這小犬是天狗一族的。”天狗……?江梓念聽了不由歪了歪頭。難怪有時他覺得這具身體的犬型有些熟悉,原來...是天狗一族的。他的第一個攻略對象月紅煜便是天狗一族的。天狗是妖族,但是法力極其低微的妖,天狗化形之后皆是容色姝麗,美貌之輩,他們世代都是魅惑人心的妖類,因為他們法力低微,便只能借此依附旁人。當初,他曾看過月紅煜的妖型,那犬也是通體雪白,雙耳尖尖且豎起,狀如銀狐,皎潔美麗。幼年的天狗和成年后的天狗還是有些區別的,由是他竟一時未曾想起來。想來系統為他塑造軀體,雖不能立即凝結成人身,但也不會真給他找一具尋常凡犬,妖次之于人,而鬼次之于妖,給他找個法力低微的天狗做新軀也并非不可能。這么說來,他之后還是可以做人的!江梓念不由得有興奮得叫了幾聲。它如今年紀小,犬吠聲都還十分細弱,聽上去奶聲奶氣的,不僅不覺得聒噪嚇人,反倒覺得十分可愛。簡祁見這小犬叫了幾聲,只以為它聽懂了他的話在應答他,心下又不由覺得它頗有靈性。之后每次來此,簡祁便會與它說說話。而從簡祁口中,江梓念竟知道了許多他之前從不知道的一些往事。“師兄近些年來過的不易,你若能在陪陪他也是好的?!?/br>“他....一直都在尋找一個人?!?/br>“你在此,許能讓他稍稍分出些心來吧。”江梓念有些不解,他在尋找誰?如邶清如那般漠然之人,這世間有誰還能讓他這般一直尋找的?江梓念實在不解。簡祁雖常來這里,但更多時候,這天一峰上只有江梓念和邶清如兩人。江梓念一日里其實也見不到他許多時候。除了必要的喂食、換藥,江梓念其實很少會看到他。有一次清晨,它曾遠遠地看見邶清如一個人立于雪峰之頂。他一襲白衣幾乎要與身后的白雪漸漸融為一體。晨曦的峰頂氤氳起些許飄渺的霧氣,天空亦是灰蒙蒙的,呈現一種暗色的淺白,四周全是空曠無垠的白雪,邶清如在那雪地里,他的身影就仿佛是一道孤寂清冷的剪影,那般絕美,卻又那般寂寥。立于這最高的峰頂,他透過云霧,觀測滄海,看世間眾人。但是他站的太高了...他能看到世間萬物,終生百態都在他眼底,卻再也沒有人能真正看得到他。這萬里無垠的白雪之中,只他一人。在這峰頂,他不言不語,不尋不問,每日所見全是這山頂冰峰萬里的雪,一日一日,挨著孤寂與冰寒....他所修的道法,本就十分清苦冷清,他在這雪峰之頂一人獨居,亦是孤寂。他卻還要閉口不語,修行最苦的禪道。簡祁說,他的閉口禪已然修行了很久了,大概有七十幾年罷。七十幾年閉口不言,他是在為誰積德求福...閉口苦心,他心中又有何愿,有何求?之前江梓念在時,或許這天一峰并沒有如此孤寂清冷。那時,邶清如雖然話少,但是一日也會說上幾句,而他陪在他身邊,多他一人,這山頂的雪便也好似沒有那么寒冷了。邶清如雖看著高高在上,冷傲如冰,但卻對它一只小奶狗十分耐心,每日都會給他換藥,喂食,江梓念身上的傷也已然好了許多。簡祁一日來看見邶清如正在給它換藥,它身上的紗布拆下來后,紗布上還帶有血漬,但邶清如將他放在膝上,雪白的幼犬溫順地趴在他膝上,邶清如垂眸給他處理傷口,微光撒于他身上,他眉目間的冰冷亦好似被柔和了些許。他一向喜潔之人,此番為這小犬處理帶血的傷口卻不見一點嫌棄。簡祁看了不由覺得心中微微一動。如今小犬爪子上的傷幾乎全好了,只是腰腹處還有些傷口難以痊愈,但它已然不是之前那般只能蔫蔫地躺在小窩里的模樣了,它已然可以開始四處走動,雖然腿腳有些不便,但卻是可以在整個屋子亂跑了。簡祁對他說道,如若喜歡,不如簽下主仆契約,留在身邊做個伴也好。他確實不忍心讓他這個師兄一直深陷過往之中,他應當早早走出來才是。但邶清如眼神冷淡,并未答話。他一向信奉的是,萬物皆有緣法,無需強求,隨緣罷了。邶清如對萬物皆不上心,世事歷盡,于他也不過云煙而已。但太過無情之人若是當真對什么上了心,便是比誰都深刻,比誰都偏執...由是,這么多年,他一直在尋找,就算逆天改命,亦要找到那人...簡祁忽而想起了老祖在時曾預言過,他說,他這位師兄看似無情無欲,但此生卻注定會為此痛苦。他看著他眉間的佛印,忽而便心生不忍。“師兄...”簡祁道:“為何不忘了他...”“為何還要尋找?”這個問題,簡祁已然問過了他無數次,但是這一次,過了這么多年,他實在想要一個答案。當年,在無情殿中,邶清如當著眾人的面,親手將那人斬于劍下。所有人都見他面色如常,沒人會想到此事過后,他卻修為大跌,甚至是境界不穩。這一切,只有簡祁知道。后來,邶清如對他說,他要找到他,因為,他生了心魔。而他的心魔,唯有他能破。于是,他們尋尋覓覓找了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