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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是個溫柔好相處的少女,和薛棠也玩得很好,只可惜后來莫名其妙冒出了一個情夫,據說還是個外鄉入京科考的公子哥。皇帝大怒,認為吏部侍郎戲耍了自己,將他外放到了滁州,那敢和太子搶女人的公子哥好似也因為此事名落孫山,郁郁寡歡地回了老家,至于兩人有沒有終成眷屬,到現在薛棠也不知道,她當時還唏噓了好久。 一年后,太子的婚事又被從角落里挖了出來,不過因那年藺湛受命去滁州查了一樁大案,竟牽扯出當年那吏部侍郎被貶之后一大堆盤根錯節的陰謀,六部大換血,人人忙著保命,自然也顧不上什么婚事了。 直至如今,此話題還被禮部和宗正寺的人津津樂道。他們已經不指望皇帝能另有子嗣,便轉而希望儲君早日成家,畢竟如果和他老爹一樣,得了這么個奇怪的毛病,那藺氏的大周豈不要絕了后? 崔皇后如此一說,倒也讓皇帝分了會神,他目光看向亭中擺著的一扇巨大的玉蘭鸚鵡鎦金立屏,隱隱綽綽地露出一群少女窈窕的倩影。他微微頷首,重又將崔皇后抱了起來,佯怒道:“這事自有禮部和宗正寺的人安排,你與其為此殫精竭慮,還不如好好關心一下你自己。” 崔皇后語氣中帶著一份委屈,“只是太子那……” 也許是想到之前發生的事,皇帝有意無意地瞥了眼薛棠,語氣緩和了許多,“你不用多想,該休息便好好休息。” 薛棠微微垂著眼,面上鎮定,心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一旁崔琉將團扇狠狠扔到了案上,提起裙子面色不善地走了,還故意將薛棠的肩膀撞了一下。 本以為姑姑趁機是想欽定自己為準太子妃,卻未想她的意思竟是從屏風后那一眾世家少女中挑選。 薛棠也同樣沒有料到,崔皇后一箭三雕,一個懷孕事件便彌補了先前的失誤,挽回了皇帝的心,還扯上了藺湛的婚事。無怪乎世人說,比起美貌,女人的肚子才是最好的利器,特別是對于今上來說,“懷孕”兩個字已足夠讓他做一回有求必應的昏君。 二十七章(三更) ... 一晃眼已入深秋, 秋獵如期而至, 君臣浩浩蕩蕩往驪山出發,車架絡繹不絕, 旌旗華蓋遮天蔽日。 羽林衛早已將山圍了起來, 專門將獵物趕到林中,而皇帝便先行輕裝上陣, 拉開大弓,射殺了一頭鹿, 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帷帳。只有在皇帝射殺了第一頭獵物后, 才能讓其余人上場,其實這都是走個過場,向諸臣表示龍體康健而已。 崔皇后雖懷孕,但仍隨行伴架, 與皇帝共乘一車。這位多年來只剩下空殼子的皇后仿佛又得到了皇帝的寵愛, 而風光正盛的尤昭儀轉而坐了幾晚冷板凳。 諸位武將和世家子弟皆換上英姿颯爽的獵裝,沖入了林中。薛棠一下馬車, 空曠山谷間回蕩著的風聲鳥鳴聲便聲聲入耳, 這空谷幽蘭很快又因狩獵者們的馬蹄踏碎, 遠處隱隱傳來眾人的捕獵時的呼和聲。 往年秋獵上捕獲到的獵物都會拿來做成炙rou, 再拿山間采來的果醬一抹, 簡直是宮中御膳房都做不出的美味。 后方的營帳,崔毓見過崔皇后,正撩開帷帳走出,拿了獵具準備找自己的馬, 腳步驀地停住,他目光一頓,落在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面前人穿了套便于行走的衣裙,嫩黃色的短襖,在滿目翠色中宛若一枝嫩芽,讓人一下子便認了出來。短襖修身,走動之間隱隱綽綽地露出纖細的腰線。 他快步走了上去。 第一批獵物在金吾衛營帳中,都是些白兔之類的小動物,亂糟糟地擠在幾只鐵籠里,等著被去毛扒皮。薛棠彎腰一一看過去,指著一只毛色還算干凈鮮亮的,問道:“這只能給我嗎?” 一個金吾衛抬起頭,還沒說上一句話,一只手便橫插過來,提起那只籠子,“縣主開口,自然給。” 崔毓三兩下開了籠子,提著兔子的兩只耳朵將它揪了出來。薛棠沒料到會在這遇見他,怔忪地接過抱入自己懷中,“多謝崔四郎。” “縣主找得到自己的營帳嗎?我陪縣主一起過去吧。”他自顧自地給薛棠下了決定,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營帳都是金吾衛們安排的,薛棠確實不大認識,只得跟在他身后。懷中的白兔溫順地趴在她胸前,像一團潔凈的雪。 崔毓走得很慢,幾乎是在等著她,“縣主還想要什么小東西,我去林中給縣主捉來如何?” 薛棠手指無意識地一遍遍梳理著柔軟的兔毛,忍不住道:“崔四郎,那件事該是我誤會了你,你不必引咎至今。” 崔毓一怔,繼而微笑道:“縣主,你說什么?” “……”薛棠很想說,如果不是如此,為何三翻四次地來討好自己,又是送她回宮又是送她兔子。但崔毓看上去十分坦蕩自若,她簡直懷疑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雖說她與崔琉關系如同水火,互相都看不順眼,但崔毓對自己還是不錯的。薛棠停下腳步,“四郎不記得便是最好。說到底,也怪我不勝酒力卻非要喝酒,這才造成一些誤會。” “縣主是因為家妹的緣故,才對我一直不冷不熱的嗎?”崔毓俯首盯著她,一手緩緩欲放上她的肩頭,正這時,一旁傳來一聲咳嗽,將兩人都嚇了一跳。 “我說崔四,今年魁首的獎勵可是一把鑲寶鉆的西域長刀,你不心心念念著嗎?”藺湛騎著馬緩緩走過來,這馬自然就是當日被他廢了一通力氣才馴服的紫驃驄,駿馬高昂著頭,一股趾高氣揚的氣焰,襯托得馬上的人也有些囂張,“怎么有空在這里散步?” 崔毓提起嘴角笑了笑,“我陪縣主找她的營帳,殿下等不及便先去吧。” 薛棠察覺到藺湛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將懷中的兔子抱得更緊了些。他策馬轉身,馬鞭一甩,走出老遠。 “殿下親自來尋,大家可能都等不及了,崔四郎不用管我,先走吧。”薛棠小跑了幾步,又回身將懷中的兔子抱起來晃了晃,“多謝你送我的小兔子。” 崔毓微微瞇起眼,捻了捻指尖,那上面仿佛還殘存著一股花瓣的清香。 …… 沒有崔毓引領,薛棠果然還是迷路了。 皇室高官的營帳緊密地簇擁在一處,但她卻走到了愈發空曠的地方,幾乎沒什么人看守,營帳外堆著幾把弓箭和箭囊,幾匹高頭大馬正低頭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