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
閃了過來。 紫驃驄高高躍起,原本將要踏在薛棠身上的雙蹄狠狠踩在了兩柄陌刀的刀鞘上,刀鞘交叉著擋在兩人面前。薛棠撐起身子,愣愣地看到少年雙臂撐著刀鞘,仿若泰山壓頂般的重力讓他不由地屈了一條膝蓋,單腿跪在了地上,胸膛劇烈起伏,牙關緊咬,她仿佛還能聽到他斷斷續續的悶哼。 紫驃驄的雙蹄仿佛兩塊巨石砸到刀鞘上,巨大的震動和壓力由刀鞘再傳到雙臂,藺湛只撐了一會,便覺仿佛過了兩個時辰那般。他提了口氣,一股作氣抽出劍刃,割斷了紫驃驄脖頸上亂作一團的繩索,剩下一手扔了刀鞘,紫驃驄雙蹄轟然落地之時,已迅捷地翻身上馬。 駿馬幾乎人立起來,劇烈甩著背上的人,藺湛的雙腿卻緊緊夾著它馬腹,像按住一條活蹦亂跳的巨鯨。 衛敬看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已經想好了儲君因自己進獻的駿馬而墜死的后果,心中不斷祈禱。崔見章無意間摸了摸腰間,驟然發現長刀不見了,方才藺湛趁其不備,順走了他從不離身的陌刀。他腮關不覺緊了緊。 薛棠也顧不上去吹手上蹭破的皮,她擔心的反倒是藺湛方才擋的那一下。 紫驃驄慢慢消停了下來,只能屈服于背上的人,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轉著圈子,藺湛最后一收韁繩,它嘶鳴一聲,垂下頭靜靜立在原地。 衛敬長出一口氣。皇帝面上露出一絲笑意,連聲道好。 藺湛從馬上翻身而下,笑道:“崔國舅,你經驗老道,且說我馴得如何?” 崔見章扯出一抹笑:“太子少年英勇,臣不如也!” 皇帝這時候才想起方才差點被一腳踩死的薛棠,走到她身旁,負手問道:“懷寧,方才嚇著沒?” 衛敬也道了聲歉,薛棠慘白的面色好了些許,既無兇險,也沒必要去責怪誰。 藺湛將馬鞭扔給身后的仆從,不耐煩地哼了聲:“就不該讓你來這種地方,礙手礙腳。” 薛棠劫后余生,心里正感激著,挨了冤枉的訓斥也不生氣,反而點點頭,“殿下教訓的是。” “朕看看你手上的傷。” 薛棠伸開掌心,赫然是一道皮rou猙獰的傷痕,她方才只覺得隱隱得疼,一伸手看到傷口如此觸目驚心,便覺得愈加疼了。皇帝略帶粗糙的手指撫了撫一旁完好的皮rou,“先回宮找太醫看看,別留下疤痕。” 薛棠忍痛道:“是。” 藺湛的目光在她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忽道:“父皇,我來陪她去吧。” 這里沒有比他陪著薛棠離開更合適的人了,他主動請纓,皇帝自然認可。 這回他卻走得很快,絲毫沒有顧及薛棠的速度,薛棠不好意思讓他走慢些,只能盡力跟上。出了馬場遠遠看到他們來時乘坐的馬車,藺湛一言不發地坐了進去,薛棠以為他在嫌棄自己方才“礙手礙腳”,現在還要勞煩他陪自己回宮,眼觀鼻鼻觀心地垂首坐在一旁,省得說了話又惹惱他。 馬車內便只剩下藺湛有些粗重的喘息,他咳了幾聲,一口鮮血霎時咳了出來。 “殿下!”這個變故令薛棠措手不及,她掀開簾子想讓車停下,藺湛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捂著胸口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別、告訴父皇……回宮。” 第二十五章(一更) ... 藺湛一步三踉蹌, 和薛棠回了她的宜春閣, 便仿佛再也支撐不住似的,仰面倒在她床榻上。 薛棠十分錯愕。他和那紫驃驄斗智斗勇的時候, 看上去毫無問題, 完了還嘲諷了崔見章一通,難道這內傷是之前徒手用劍鞘替她擋下了馬蹄時受的嗎? 他這樣還不顧死活地去馴服紫驃驄? “殿下, 我已經去喊御醫了。”藺湛在車上吐了一大口血,但薛棠在他身上看不到傷口, 只能不斷地搖晃著他, “殿下,你別睡,殿下?” 藺湛眼睫動了動,還是重復著那句話, “別叫御醫……” 不喊御醫, 無非是不讓皇帝和崔見章知道他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薛棠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不要命的, 提高聲音故意道:“御醫是給我看手上的傷的, 不關殿下的事!” 藺湛緩緩睜開眼看著她。 薛棠被他看得心虛, 壓低聲音道:“反正殿下在我這, 屆時讓御醫悄悄瞧一眼,好不好?” 藺湛又咳了幾聲,薛棠以為他又要吐血,忙拿了塊帕子來。他卻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 撐著半坐起來,薛棠抽了抽手,發現他受了內傷居然還有這么大力氣,抓緊她的手不放。 他幽黑的眼眸恍若一汪死水,一字一句地擠出話來,“薛棠,你是不是盼著我死?” 他到底是怎么理解自己的話的?薛棠稍稍提高了聲音,“殿下你誤會了,我說讓御醫到我的宜春閣來,給我看手上的傷,但重點是為殿下療傷,我不會讓御醫將殿下受傷的事張揚出去,陛下和崔國舅都不會知道。”她抿了抿唇,又小聲道:“我沒有想讓殿下死。” 藺湛目光閃爍了兩下,放了她的手,氣息稍稍平穩了些。他又闔上眼眸,兩道劍眉緊皺,臉上不復平日里的桀驁乖戾,反倒顯出幾分脆弱,薛棠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靠著床榻閉目養神起來。 薛棠怕他睡著睡著就……小心翼翼道:“殿下……” “別吵我!”藺湛很快回應了。 聽上去中氣還挺足,薛棠放心了。 御醫很快來了宜春閣,還是上回那白胡子醫官。薛棠嘴上和藺湛說讓御醫先為自己瞧病,臨了還是讓他優先。白胡子醫官給他診了脈,面上閃過一絲驚詫,“殿下應是驟然受了外力襲擊,強撐著扛住了這一擊后,已經受了傷,后來怕是又拼著一口氣使了些力氣,老夫猜得沒錯吧?” 藺湛嫌他啰里啰嗦,索性偏過頭不答。薛棠替他答了聲,“先生,殿下受的傷嚴不嚴重?” “還多虧了殿下平日常常行獵賽馬,若是體格孱弱一些的,怕是當場就能斃命。”白胡子醫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薛棠,“縣主,你知道莊襄王嗎?” 薛棠“啊”了一聲,“是秦朝的那位……” “是也。他號稱力能扛鼎,可最后被巨鼎壓死了。”白胡子醫官引經據典,又對藺湛道:“殿下不能仗著年輕力壯,就如此胡作非為,外傷可以痊愈,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