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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詩首先讓薛棠閃了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既羞又愧,然后是這筆跡,每個字的字尾,都有一個小勾,和她的一模一樣,鐵證如山,想拒絕都沒門。 “我……”薛棠身子微微發抖,“我沒有在手帕上繡過這樣的詩句。” 藺湛笑道:“這手帕是你的,字跡是你的,連香料也是你的,還想否認?” “這是從哪發現的?” “翰林院。”一說這三個字,薛棠神色又是一變。藺湛欣賞著她交替著疑惑、慍怒、羞憤的神情,又道:“不過被我發現,暫時還沒人知曉。” 薛棠咬著唇道:“殿下……我確實不知道,還請殿下別告訴別人。” 藺湛露出為難的神色,“別人可以不告訴,但若有一天父皇問起來,我可不敢不以實情相告,你說父皇聽了什么反應?” 他的神色里夾雜著單純和無辜,看上去只是想捉弄她而已,但薛棠知道,這背后將揭起的風浪遠不止如此。如果她只是個普通的世家女,小小婚事到還不至于勞皇帝親自詢問,但作為薛家獨女,她嫁給誰便成了一個政治聯姻的符號。 雖然薛棠時常排斥著這個說法,哥哥也不見得會逼迫于她,但不得不承認至少在外人看來就是如此。鄭氏風光了兩朝,已經有了個宰相家主,再加個哥哥是郡王的媳婦,那勢力可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當初將薛棠封為縣主,也是準備著日后讓皇帝親自替她賜婚,這是塊燙手的天鵝rou。 薛棠被逼急了,也顧不得往日的尊卑,豁然站了起來,“我確實不知道!鄭公子與我也只有寥寥幾面,我還記不清他的樣子呢!殿下為何憑一塊手帕就想污蔑我!” 藺湛見她有膽居然站起來沖自己吼,不由有幾分訝異,也站了起來。 “好得很。”他咬牙笑了起來,“你是又掉了幾滴淚,把十七郎也耍得團團轉?” 他比薛棠高出許多,這樣一來,薛棠又得仰望著他了,她見藺湛還對那日受騙的事耿耿于懷,喉嚨里堵了堵,氣勢上一下子矮了一大截,不過為了自己的清白,還是梗著脖子道:“我沒有!殿下,你要告訴陛下就去吧,我不怕!” 她的臉因激動漲得緋紅,從臉頰一路到脖頸都是一片粉色,與她身上穿的蜜粉色鑲銀絲錦緞長裙相得益彰,像一只被激怒了的貓兒在張牙舞爪。藺湛摸著下巴,見她這副英勇就義的神情,忽地也有些不確定,“當真不是你的東西?” 鄭湜對她的心思,藺湛隔岸觀火看得很清楚,但只要鄭湜一日對其死心不改,他離開翰林院的步子就邁不開,昨日又突然冒出了這塊曖昧的手帕,將他奄奄一息的心又勾了起來。 就算兩人真是郎情妾意,他也得棒打鴛鴦,她要是識趣,趁早放手,乖乖做這個金絲雀等著以后以皇室公主的身份下嫁他人。 但……她好像真的不知情。 藺湛盯著手帕,皺著眉。 薛棠見他陷入沉思,想趁機奪回這莫須有的證據,出其不意地去搶手帕,奈何藺湛手上好像長了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凌厲之色,只聽得“咯拉”一聲。 或許薛棠該慶幸沒在他拿刀的時候去招惹他,藺湛回過神時,眼前的少女已經蹲了下去,因為疼痛,聲線顫抖著哽咽道:“殿下……不給就不給……你、你還捏斷我的手,好痛,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請不要懷疑這真的是一篇甜寵文 女主以后加倍奉還 以及繼續打滾求收藏=A= 第17章 第十七章 薛棠半靠著柔軟的床榻,嘴里咬著太醫院雪白的診帕,面前坐著一名穿緋袍的白胡子醫官,輕輕地撫著她腫起的手腕,慈祥地安慰道:“縣主,千萬忍著點,忍不住就看看外面,對,看外面……” 又是“咯拉”一聲。 薛棠肩膀一抖,額上滾下一滴汗,整個人癱軟在塌上微微喘著氣,感覺這痛比上回木刺刺入腳踝還厲害。 白胡子醫官收起藥酒等物,叮囑道:“縣主這只手半個月內別用太大力氣,幸好斷的是關節處,要是有一點偏差,那就是直接斷骨頭了,那可就得吃更大的苦頭。”他一面說,一面好好看了兩人一眼,忍不住問,“太子,縣主,你們到底干了什么?” 藺湛立在一旁,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低咳一聲,“扳手腕。” 薛棠心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面上因疼痛做不出其余表情,只能可憐地哼哼。 白胡子醫官將信將疑:“殿下畢竟是男子,就算是開個玩笑比試比試,也得顧惜縣主身體柔弱,殿下用的是全力,就算是個普通男人也受不了啊……” 藺湛道:“我知道了,那……她還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沒有,”白胡子醫官意有所指,“但殿下以后要扳手腕,應當去找男人。” 藺湛面上掛不住,便去看薛棠。她正掙扎著想下榻,袖口處隱隱露出手腕上的一圈紗布,纖弱的手臂看上去都沒他拳頭大。因為疼痛流了幾滴淚,所以眼眶還紅著,眼中淚光盈盈的,看著好可憐,怪不得這老頭一個勁替她說話。 “走罷。”他倚在案上的身子直了直,舉步往外走。 薛棠垂著一條手臂,跟在他后面,眼睛盯著他勁瘦的腰,好似能盯出一個窟窿來,再把他腰帶里揣著的手帕拿走。 薛棠懷著心事,便一味地跟著他走,直到周圍的環境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既不是他的東宮,也不是自己的宜春閣,才覺一慌,“這里是哪?” 面前挺拔的身影停了下來,藺湛轉身,低垂著眼:“最后問你一次,那塊手帕當真不是你的?” “我說了是誣陷!誣陷!”饒是薛棠再好脾氣,也想跳起來撓破他的臉,“當時宴會上那么多人都聽到了鄭公子的詩,字跡也可以模仿!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跟鄭公子只是萍水相逢,他們拿齷齪心思意yin我和鄭公子,殿下理應是明智之人,憑何也輕易相信了呢?” 藺湛耐心地聽她說完,抬眼望著遠處,面上忽然露出一個淺笑。 他不笑的時候像個謙謙如玉的貴公子,但笑起來又很好看,有一點身居高位的張揚自信,但是時常帶著蔑意或冷意,給人以截然相反的感覺。 薛棠心里沉了沉,一回頭,卻發現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樹下。 他身材高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