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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喵客 薛棠以父蔭被接入宮中撫養(yǎng),一朝夢見新帝登基次日,以雷霆手段將她們家連根拔了 想起被剝皮填草的恐懼,薛棠決定趁早撩個靠山 ——就是那個日后將逼父退位,殘殺忠良,而且還心理有病的暴君 薛棠(生無可戀臉):難度有點大,要不換一個目標? 直到某一日,太子將她堵在墻角(微笑):撩完就想跑?腿給你打斷哦 薛棠提心吊膽地給這匹狼滅擼毛,最后居然擼成了忠妻耿耿的二哈??? 陰蟄兇狠大灰狼×軟糯慫萌小白兔 #男主死傲嬌、深井冰、非善類 #貴圈很亂 ====================================================================== 第1章 第一章 夏山如碧,爍玉流金。 長安城外驪山腳下華蓋綺羅,香車如云,茂密的樹木簇擁著山上金碧輝煌的宮殿,殿頂?shù)牧鹆咴陉柟庀麻W爍著刺眼的光,披堅執(zhí)銳的羽林衛(wèi)將整座宮殿圍得水泄不通,熱浪翻滾,將景物烘烤得起了陣陣漣漪。 御駕幸臨華清宮半月有余,帝后二人往含涼殿避暑。 西苑靜謐無聲,巨大的水車引著池水從三丈高空“嘩嘩”墜落,騰起一片迷蒙的水汽,撲在人的臉上微微發(fā)涼。苑中栽植的海棠花開得灼灼如云,山石林立,楊柳飛碧。 耳畔蟬聲聒噪,震得頭顱嗡嗡作響。樹下的牡丹雕花白玉床上,穿著一襲嫩黃色襦裙的少女低叫了一聲,猛然間翻身坐起,細細地喘著氣,鬢角的發(fā)絲被汗水悉數(shù)浸濕。 她抬手遮住樹隙間漏下的刺眼陽光,臂間的織綃披帔散落在地上,微微晃了晃頭,面上交替著閃過惶恐和困惑的神色。 這是薛棠第四次做這個噩夢了。 夢中的天是昏暗無光的,猶如佛經(jīng)中的阿鼻地獄,那處地方她認得,是長安西市專門處斬死刑犯的地方。兩排穿著沾血囚衣的人跪在刑臺上,城門口掛著一排怒目圓睜的頭顱,被剝皮填草的軀干插在木樁子上,血流了一地。 這些尸體中,便有她的兄長。 自太.祖高皇帝起,本朝便已廢除了這種酷刑,除非犯了謀逆大罪。而在夢中,她原本戍守邊疆的哥哥在新帝登基之時,突然無緣無故打著“清君側(cè)”的名號,帶領十八萬精兵號稱進京勤王,明眼人都看出這是要造小皇帝的反了。 口誅筆伐之下,仍然有一絲質(zhì)疑的聲音。 薛老將軍與先帝結(jié)為異姓兄弟,馬革裹尸,勞苦功高,世代承襲燕郡王爵位,受封北庭大都護,雖無丹書鐵券,但精忠之家訓言猶在耳,后代子孫綿薄,所守之地山高水遠,每三年入京,須得受舟車勞頓之苦,罔論糧草輜重接應不濟,沿途關卡林立,盤問森嚴,如此長途跋涉,人疲馬乏,覺無造反可能。 發(fā)出這些聲音的御史很快被新帝一道旨意,送上了斷頭臺。 這種夢,做一次是意外,兩次是巧合,三番五次便很詭異了。 更何況,距離夢中發(fā)生的事,只有一年多的時間。接下來的日子,似乎活一天,少一天。 薛棠的手指觸到冰涼的玉床,打了個冷戰(zhàn)。 “縣主,”女婢綠鴛聽到動靜,匆匆趕來,“縣主,你怎么了?” 她的聲音讓薛棠拉回了一絲神緒,揉著額角搖了搖頭,“無礙,我們該回去了。” 西苑與她的閨房隔著一條碧溪湖,兩岸栽垂楊柳,靠岸有白玉欄桿,湖面風平浪靜,細碎的陽光灑落其上,猶如鋪了一層碎金。過湖須得乘小舟,幾名穿青衣貼里的內(nèi)監(jiān)躺在樹蔭下,四仰八叉地睡著了。 “這些好吃懶做的東西,居然在這里偷懶打瞌睡,沒船我們該如何渡河?”綠鴛抱怨道:“縣主,你在這等著,婢子過去將他們喊醒。” “起來了,縣主要渡河,睡什么睡?”綠鴛走上前,推了推其中一個小內(nèi)監(jiān)。那內(nèi)監(jiān)半睜著眼,睡眼惺忪,顯然還沒完全醒來,大著舌頭:“什、什么縣主?” 薛棠雖然被收養(yǎng)在宮中,還有一個縣主的身份裝門面,但兄長領兵在外,身邊全無照應,諸事還要看皇帝的臉色。她一向不喜歡惹是生非,便制止了欲圖斥責的綠鴛,“別計較,把他喊醒就行。” “喊醒?有些人怕是該打醒才行。” 不遠處走來兩個人。負手走在前面的少年一身煙栗色聯(lián)珠團窠紋圓領袍,腰間束金栗寶鈿玉帶,手中拿著把泥金撒扇,看上去約莫二十不到的年紀,身姿挺拔,玉面俊秀,面上雖是笑著,但這笑里帶了幾分.身居高位者的輕屑。 少年用撒扇撩開遮在眼前的柳枝,從樹蔭后走了出來,語氣散漫:“一年來一次華清宮避暑,西苑花木更是無人打理,誰給你們的膽子,如今連乘船也得看身份了?” 少年身后穿一身褐色短打的侍衛(wèi)應聲上前,照著那內(nèi)監(jiān)肚子猛踹了一腳,低聲斥道:“還不醒醒!” 那內(nèi)監(jiān)不認識薛棠,但絕對不能不認識太子,瞌睡蟲早就在這一陣猛烈的痛楚中死光了,頭磕得“砰砰”作響,“奴、奴不知太、太子與縣主在此,太子恕罪……” “滾去備船!” 內(nèi)監(jiān)撒開腿連滾帶爬地跑了,帽子都掉在了地上。 少年抖開撒扇,瞇起眼看了看波光蕩漾的湖面,然后才將目光移向薛棠這邊,好似現(xiàn)在才注意到她們。 薛棠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窒了窒。 那個高高坐在主刑臺上,下令將所有判將開膛破肚、剝皮填草的新帝,就是眼前這豐神玉立的少年。只不過,他現(xiàn)在臉上神色平靜,怒氣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已,完全沒有夢境中令人膽顫。 藺湛側(cè)過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好半晌才道:“你是叫懷寧?” 薛棠弱弱地糾正:“懷寧是我的封號,我叫薛棠。” 倆人平日互不招惹,一個住西宮甘露殿,一個住東宮明德殿,逢年過節(jié)在宮宴上打個照面,見過就忘,不過薛棠因為那個噩夢,對他的映像前所未有的深刻。平心而論,藺湛相貌在長安少年中當屬上品,安靜不說話的時候還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氣質(zhì),可惜神色一動,就染上了幾分邪氣與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