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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城火車站規(guī)模不小,寬敞明亮的大廳能同時容納上千人,水泥地面被工作人員洗得干干凈凈。這會兒正是火車客運高峰期,站內(nèi)人來人往,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立馬有穿著工作服的大媽沖過來,對著那人劈頭蓋面地教育一頓。 “這,這省城人咋管得這么寬咧,吐口痰都要管……”那位因隨地吐痰被教育的老大爺顯然是第一次出遠門,本來就很拘謹,被教育以后,就更加畏手畏腳,連抬腳都是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踩臟地面。 跟著老大爺一起的還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同志,兩人所在的位置離顧瑾玉很近,顧瑾玉很容易就看到女同志眼里的嫌棄和厭惡。 ☆、108 第108章:眼熟 顧瑾玉多瞧了兩眼,若有所思, 她怎么覺著那女同志挺眼熟的呢, 到底在哪兒見過? 女的大概二十來歲,穿淺黃色的確良襯衣, 搭一條黑色直筒褲,腳上是一雙深棕色粗跟皮鞋, 頭發(fā)像是用火鉗燙過,微微帶著慵懶的卷度, 看著特別洋氣。 單論長相吧, 這女同志頂多算是清秀, 可這么一身打扮,卻給她增添了五分光彩, 既時髦又漂亮。 見顧瑾玉盯著人家看,魏淑華微微側(cè)身擋住她的視線, 等走到角落把東西放下, 她才問:“你剛才在看什么娘是不是跟你講過, 不管在外面看到什么, 都不要長時間盯著別人看,這樣不太禮貌哦。” 火車站人多嘛, 什么人都有,像顧瑾玉這么大的孩子,就算到過幾次省城,可她接觸到的人也是有限的。這猛不丁地看到跟以前完全不同的場景,肯定會產(chǎn)生好奇。 但好奇歸好奇, 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出門在外遇到的都是陌生人,誰知道對方是什么情況。 “哦,我錯了。”顧瑾玉懊惱地拍拍腦袋,她剛才想事想得太過入神,都忘了這樣是不禮貌的,不過,“媽,那個人,我好像見過……” “我也見過,她跟蹤衛(wèi)民叔叔。”魏琳瑯顯然記得更清楚,準確說出她的來歷。 他一說“衛(wèi)民叔叔”,顧瑾玉就像被打開了記憶的閥門,立刻想起那人是誰,“她,她顛倒是非,糾纏衛(wèi)民叔叔!” 其他的細節(jié)顧瑾玉差不多都忘了,卻把對方故意糾纏衛(wèi)民叔叔的事情記得很清楚。她還記得當時這女同志偷偷摸摸跟在衛(wèi)民叔叔后面,衛(wèi)民叔叔不理她,她就要告衛(wèi)民叔叔非禮。 顧瑾玉現(xiàn)在的嘴皮子利索的不行,比一年多兩年前的語速快多了,她繪聲繪色地講述當時發(fā)生的事,著重強調(diào)了顧衛(wèi)民的清白,說她衛(wèi)民叔叔是好同志。 魏淑華總算知道她說的是誰了,“沒想到是她,曲曉草。” “不管是不是她,咱們跟她又不熟,就當不認識。”這個人她只聽過也沒見過,就算當面碰到了也認不出來。再說火車站那么大,都是開往天南地北的,坐一趟車次的幾率都不大,更別說坐同一個車廂。 還真別說,這緣分有時候就是那么奇妙。 好不容易挨到火車到站,魏淑華等人千難萬難擠上火車,越過重重阻礙,終于找到自己的座位。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后面又有人擠過來。 魏淑華和其他社員趕緊把行李物品歸整放好,這才癱坐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 火車上的味道很不好聞,汗臭味腳臭味狐臭味還有各種吃食的味道夾雜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味道,聞著挺敗胃口的。社員們以前也要下地的,在地里干農(nóng)活的人,誰不流汗,誰身上味道好聞? 他們不覺得有什么難以接受的,偏偏坐在魏淑華對面的女同志卻用白手絹捂住口鼻,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起,像是正在忍受什么人間酷刑。 女同志旁邊坐著一個又黑又瘦的男孩,看不出具體年紀,大概十歲左右。再往里坐著一位老大爺,正是顧瑾玉之前在火車站看到的那位因一口痰被教育的老大爺。 顧瑾玉看著坐在她媽對面的曲曉草,悄悄偏過頭沖她媽擠眉弄眼,這該死的緣分啊! 老大爺許是嗓子不太舒坦,喉嚨里總是發(fā)出“赫赫”像拉風箱的聲音,他“哈”了一聲,剛想把喉嚨里那口痰咳出來,但立馬又想到這是在火車上,不能跟在家似的隨便吐。 他只好忍耐。 坐他隔壁的男孩應(yīng)該是他孫子,見爺爺難受,突然站起來,拿起放在桌上的軍用水壺,準備去問乘務(wù)員要點開水。 “你干什么?”曲曉草不悅地伸腿,擋住男孩的路,“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能到處亂跑,不能到處亂跑,你這孩子咋那么不懂事呢!這是在火車上,你知道火車有多長嗎?你知道我們這是在哪個車廂是在哪個座位嗎?要是你不小心跑丟了,我上哪兒找你去!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嘛……”也不等孩子回答,劈頭蓋面就是一頓罵。 老大爺一把拉住男孩,將他往里面抱,“墩子,咱們乖乖的坐著,不出去哈。” “爺,我沒想亂跑。”叫墩子的男孩緊緊抿著嘴唇,雙手用力握住水壺,像是在忍耐什么,他低聲解釋,“你喉嚨不舒服,我想去要點開水,你喝點水應(yīng)該會好點。” “把水壺給我!”曲曉草一聽,這小兔崽子竟然要拿水壺裝水給他那個癆病鬼爺爺喝,那她拿什么喝水? 難道讓她跟癆病鬼共用一個水壺? 曲曉草飛快將水壺搶過來,用白手絹擦了又擦,好像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病毒似的。 看到這一幕,墩子氣得渾身發(fā)抖,“那個水壺是我的,是爸爸給我的,你憑什么搶!” “你說什么?”曲曉草剛把水壺擦干凈,就聽到這么一句話,她頓時怒不可遏,隨手就把水壺給扔了,“一個破水壺而已,你以為我稀罕!” “咚咚咚……”水壺在地上滾了幾下,滾到最里面,剛好落在顧瑾玉腳下面。 那老大爺沖顧瑾玉討好地笑了笑,彎腰去撿水壺,又用袖子去擦,十分愛惜的樣子。 他拍拍孫子的背,小聲地說:“爺沒事,爺不喝水……赫……赫!”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喉嚨那里有什么東西堵著,他下意識作出咳痰的動作。 墩子叫了一聲“爺”,顧瑾玉見老大爺確實不太舒服,她從背包里取出一節(jié)竹筒,里面裝的是涼開水,加了蜂蜜的,特別潤喉。 “爺爺您先喝點水吧,我們帶了多的,請你喝。”顧瑾玉是真沒撒謊,她確實帶了許多竹筒,都是用來裝水的,但大部分都放在山谷里,只在書包里放了幾節(jié)。 她每次出遠門都跟著自家人,從山谷里取放東西都很方便,這次坐火車有外人在,就不好再從山谷里拿東西了,至少在路上是不能隨意取用的。 這次出門,魏淑華作了萬全的準備,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