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1
滿城彌漫著血腥味,尸體橫七豎八,斥狼鐵騎完全占據了這座城池,將抓住的北嬈士卒們關押在一起。謝臨澤令鄭昀守住陵州,自己帶著一隊鐵騎朝著潁城的方向趕去,風雪漫天鋪地,尋著峽谷追兵留下的痕跡,山上滿目皆白,樹木幾乎被掩蓋,要找到赫連丞和季函他們無異于大海撈針。先前來求援的北嬈人認得路,可還沒有走多遠,便撞見一隊大昭人,對方三下兩下被鐵騎解決,一個個捆綁在地。士卒抓住領頭的那人,一邊擰著他的肩膀,一邊厲聲審問:“是誰派你們來此?!”領頭人痛得大叫,忙不迭地喊道:“是青辭!是他讓我們來殺北嬈王的!”謝臨澤淡淡地開口:“赫連丞還活著嗎?”“活、活著!他現在逃進山里,我們的人也沒有找到……”“你們還有多少人?”領頭人畏縮地道:“我們的人馬分成六隊,找到了赫連丞就燃燒柴禾,以煙火為信號,從四面包圍過……”話剛落音,謝臨澤抬起頭,只見遠處半空中升出一縷裊裊灰煙。騎兵們在他率領下當即上馬沖了過去,到了地方,果然雙方正廝殺在一起,血腥味四處彌漫,赫連丞和季函顯然受了傷,周圍的護衛寥寥無幾,正節節敗退,勉強對抗敵人。謝臨澤身邊甲兵堅利的鐵騎們圍上,銳不可當地破開對方的攻勢。赫連丞渾身狼狽至極,頭發和衣袍黏著泥土和鮮血,他逃亡了將近三天,早就筋疲力盡,原本已經抱著必死的態度,持劍拼命地殺退四周的敵人,可越來越多的人影擋住了去路,將他們包圍住,不料這一刻竟然有援兵趕來拔諸水火,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斥狼鐵騎。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隊伍,鐵騎們收回武器,扣押住這伙還在掙扎的刺客,向兩邊退開,露出中間騎在馬上的謝臨澤。赫連丞頓時意識到了問題,“難道……”“沒錯,現在陵州城已經在大昭的手里了。”謝臨澤從容地翻身下馬,朝他走去,“唯一的幸事,就是你還活著,有機會能拿回來。”赫連丞傻眼了,一旁的季函從劫后余生的怔忪中回過神,捂住肩膀的上的傷口,慢慢吐出一口氣,向四周環視一圈,猶豫地問:“怎么只有你一個人,許延他人呢?”第101章前夕這句話謝臨澤還沒有回答,遠方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焦急的聲音由遠至近,“陛下——費連樞帶著兵馬殺去陵州了!”傳訊的斥候太過慌張,以至于從馬上摔落在雪地里,顧不得起身,心急如焚地道:“屬下一路追來,看到長煙才尋到陛下,現在鄭昀將軍正帶兵抵抗,但恐怕撐不了多久!”氣氛陡然一變,三個人神色各異,謝臨澤危險地瞇起眼睛,斥狼鐵騎先下手為強,一夜之間突襲奪下陵州,還沒有布防,面對費連樞的攻勢想必夠嗆。“陛下還有……前線斥候傳來消息,說是青辭正在北嬈軍隊中,已經投敵叛國,還給了費連樞嶺北城的布防圖……”赫連丞立刻扭頭對謝臨澤說:“讓我去跟費連樞說,一定能夠制止……”“別想了。”謝臨澤打斷他,“若是我不拿下陵州,費連樞便會攻打嶺北。這場戰爭已經不是上位者能夠阻止的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了挑起戰爭的源頭,避免戰事進一步擴大。”赫連丞咬緊牙關,臉上再也沒有一絲慌亂,他究竟是北嬈的王,對于敵國來襲,自然不甘憤惱,“費連樞至少有十萬人馬,但斥狼鐵騎一共才多少人?是兩萬還是三萬?更何況統領龐清不在,你就那么肯定能夠打敗北嬈?”謝臨澤嗤笑一聲,“你難道不知道兵貴精不貴多,況且我姓謝,有我在何須龐清?”他不再看身后的北嬈王,轉身向隊伍走去,季函挪步跟上,一行人上了馬,赫連丞眼見幾個士卒向他走來,防備地持著彎刀擋在身前。刀鋒的聲音響起,謝臨澤微微側目,“傳言里你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你不想真正成為一具尸體吧?”謝臨澤身邊侍衛肅穆林立,赫連丞緊緊繃著神經,望著對方,曾經在王城插科打諢的輕松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直兩國多年積攢下的天塹,權利以及身份的溝壑。“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你或許有機會重掌王權,在此之前,還是不要妄動的好。”謝臨澤說完,赫連丞不再做無謂的掙扎,被侍衛綁住帶走,一行人馬不停蹄離開潁城,奔赴陵州。從山地繞回城中,戰事已經告一段落,斥狼鐵騎沒有跟北嬈軍硬碰硬,派人死守在城中。為了避免營中將領見了赫連丞,把他亂刀砍死,謝臨澤讓人將他裝到麻袋里帶進城。鄭昀過來匯報軍情,謝臨澤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案幾,大腦里飛快盤算著,早在先帝遇刺之前,兩國之間的關系就在不斷惡劣下去,赫連丞身死的消息一傳開,北嬈自然亂成一團,可費連樞老jian巨猾,利用仇恨壓住混亂,這一場戰爭避無可避。好在現在抓到赫連丞,解決了費連樞這個狼首,剩下的一些蝦兵蟹將都在可控制的范圍內,讓赫連丞回去收拾。只不過前提是這一場戰爭絕對不能輸,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兩國開戰,穩定皇權,安定民心,將北嬈人蠢蠢欲動的野心摧毀,全仰仗于勝負。謝臨澤輸不起。他自幼跟穆老將軍習武,熟悉兵法,如今還是第一次領兵打仗,能夠拿下陵州是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現在敵軍已經籌備完畢,不可同日而語。嶺北城里還有五萬守城駐軍,速度不比斥狼鐵騎,鄭昀已經發信,他們趕過來也需要半日。現在要對上的敵人不止是費連樞,還有青辭,一旦這一戰輸了,不僅嶺北會淪陷,怕是后方的羽水也無法幸免于難。謝臨澤捏了捏眉心,囑咐鄭昀道:“夜里注意巡防,當心北嬈軍夜襲。”鄭昀聽令下去了。他一個人坐在屋里,燭火如豆,他的身影投映在墻壁上。四下一片寂靜,思緒如同浪潮,無法扼制,謝臨澤有些冷,佛羅散在他的身體里殘留了數年,到現在他還能感覺到那股沿著骨髓蔓延的麻木,他一邊想著戰事,一邊又在估計自己還能活多久。放在以前的時候,謝臨澤從來沒有在乎過這些,茍延殘喘太久,死亡反倒是一種解脫,對他而言如鴻毛之輕。現在他反倒惜起命來了,腦海里滿是一個男人離開的背影,心心念念猶自不甘,想著對方一走定會回離鎮,屆時戰后自己有沒有機會回去……很快他又掐斷了這個念頭,壓下心思,暗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