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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搡了他一把,“得了吧,你哪里來的銀子,就做夢吧!”當莊家再一次搖動骰蠱,引得眾人都屏住呼吸去瞧,只聽骰子在里面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從半空中劃下一道弧度,倒扣在桌上。所有人的視線望向葉流州。他平靜地吐出一個字:“大。”莊家一點點地揭開骰蠱。只見三個骰子向上一面都呈現(xiàn)出六個點!竟然還是大!靜了那么幾息,賭坊里瞬間炸開了鍋,一片嗡嗡的驚叫和議論聲,“怎么可能?這小子竟然能連續(xù)三局連贏?”“他一開始來的時候只有十兩銀子!”莊家額上布滿了冷汗,小心地看著絡(luò)腮胡子的臉色,也不敢撥他面前的那一千兩銀子。絡(luò)腮胡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大聲道:“你小子是不是出千了?!”葉流州雙手支在桌上,手指互相交叉在一起,以一個放松的姿勢坐在椅子上,他淡淡地道:“怎么?輸不起找這種借口?”絡(luò)腮胡子沒有說話,當一眾人在這種詭異的平靜中以為他會發(fā)作時,他卻忽然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開口:“是我輸了。”他示意莊家把銀子撥給葉流州,不料對方道:“等等。”葉流州抬手把堆積在面前的三百兩銀子全部推倒,在噼里啪啦的聲響中明晃晃的白銀向前倒塌,男人看著絡(luò)腮胡子,眼神漠然甚至帶著一點睥睨地道:“我用這張桌子上所有銀子,來跟你買一個消息。”絡(luò)腮胡子這下只錯愕了一瞬,接著了然地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簡單,原來是為了這個,你想從我這里得到消息容易。”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只是我要的代價不是這一千兩,而是你這個人。”葉流州倏地站起身,整個賭館的角落里逐漸走出十幾個膀闊腰圓的大漢,圍觀的眾人一見這勢頭,連忙驚慌失措地往外退去。葉流州離開座位,還來不及走出一步,身后便被一個護衛(wèi)扣住胳膊,按住肩膀向下一壓,他奮力掙動幾下,卻根本無法脫離束縛。絡(luò)腮胡子這才慢悠悠地起身,邁著步子向他走來,見到男人被壓制著,粗陋的麻布領(lǐng)口微微敞開,露出狹長優(yōu)美的鎖骨,和溫軟細膩的頸窩,膚色白皙宛若觸手生溫的暖玉,衣襟的更深處則是被陰影和繃帶掩住。絡(luò)腮胡子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無比露骨,他伸出油膩的手掌往衣領(lǐng)里摸去,就在即將觸碰到時,一條長鞭破風(fēng)而來,在他的手腕上纏了數(shù)圈。場面一靜,所有人都是一愣。接著下一刻,那長鞭揮舞而起,拉扯著絡(luò)腮胡子往墻上一甩,砰地一聲重響,絡(luò)腮胡子發(fā)出一聲慘叫,整個人撞在堅硬的墻面上!一切不過發(fā)生在瞬息之間,反應(yīng)過來的護衛(wèi)順著長鞭收回的方向看去,只見賭坊門前站著一個灰撲撲的高挑女子,雙手抱臂,握著一條鱷皮軟鞭垂落在地,她一扭頭,對門外揚聲道:“師兄——我找到他了!快來,這一窩子人,我打不過!”絡(luò)腮胡子被手下攙扶起來,捂著流血的鼻子站起身,又驚又怒地道:“你是誰?竟然對我動手?!”女子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她還在朝門外張望,似乎看不見人,直接向外出去找去了。絡(luò)腮胡子怒不可遏地吼道:“愣著干嘛?還不快上!給我殺了她!”眾護衛(wèi)拔出武器一齊沖出了門,也忘了管一邊的葉流州,他走到門檻處向外看去。這一帶大概經(jīng)常發(fā)生打斗的事情,街道上路人一見他們的陣仗,連忙快步跑開,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緊緊閉著。先前海邊茅屋里的女子正倚在不遠處的柱子上,面對浩浩蕩蕩沖過來的十多人,笑了笑道:“你們的對手可不是我。”她抬手往一個方向指去,只見屋檐上一名少年踏瓦而行,腳下一點翹角,尚在半空之時拔出腰間長劍,如同一只巨鳥縱身落入人群之中,劍尖一挑,一顆頭顱橫飛出去!血液潑灑在半空,星星點點的濺在女子身上,她立刻驚叫起來,抖著衣服抱怨道:“師兄!我才換的衣服!你能不能注意點?”少年那一劍極其悍厲,幾乎是眨眼之間取人腦袋,頓時令眾多護衛(wèi)心驚膽戰(zhàn)地向后退去。絡(luò)腮胡子見他們后退,惱怒地喊道:“別以為他會放過咱們,若是不殺他他就殺了我們!咱們這么多人,怕他一個小孩子做什么?!”少年沉默不語,提著劍向他們走去,有人注意到那把劍上的紋路,當即驚駭?shù)睾暗溃骸盎鹧婕y……那是吹欒劍!”這聲一響,一群人立刻齊刷刷地變了臉色,sao動起來,“真的是吹欒劍!他是蓑衣客荊遠!”“什么?蓑衣客?”“蓑衣客?他們是鼎劍山莊的人……”這下眾人再也沒有動手的勇氣,面對逼近的少年,竟然恐慌萬狀向后退去,有人甚至扔了武器直接逃跑。倚在木柱上的女子站直了的身體,手臂一揚,長鞭揮舞而出,越著人群,勾住逃跑那人的腳一拉,刷地把人拖了回來!忽然她的眉毛一皺,身后倏地探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刀鋒抵在她的脖頸上!絡(luò)腮胡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她身后,挾持住女子,粗喘著氣沖少年喊道:“讓我走我就放過她!”少年置若罔聞,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直接向他走來,手里的吹欒劍尖指地,滴滴答答的血跡蜿蜒了一地。絡(luò)腮胡子見他完全不在意同伴的性命,再也壓制不住驚恐,連手指都開始顫抖起來,差點抓不住匕首,刀鋒幾次險險刺進女子的脖頸。他慌忙地喝道:“你站住!聽到?jīng)]有?!”女子不敢亂動,顫著聲音道:“師、師兄,你沒有搞錯吧?我們好歹師門一場,你不至于不管我的死活吧?”她雖然表現(xiàn)出一股很害怕的樣子,但嘴角一直忍不住地向上翹著,在絡(luò)腮胡子全副心神都定在少年身上時,手中長鞭驟然高高揚起,緊緊卷住了他的脖頸。絡(luò)腮胡子猝不及防地勒住,呼吸一緊,匕首掉下,來不及掙扎便被鞭子狠狠一甩,頓時摔出去三丈遠!他整個人在地上滑行,卻沒有注意到頭頂不遠處便是一塊凸出來的尖銳的木刺,眼看就要撞上去血rou模糊時,一只穿著芒鞋的腳踩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地讓他停在地上。絡(luò)腮胡子一邊咳血,一邊仰起頭,望見身后長身玉立的男人便是從賭坊走出來的葉流州,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葉流州踩著他的肩膀,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道:“可別這么輕易死了,我還有話要問你。”絡(luò)腮胡子審時度勢地連聲應(yīng)道:“好好好,只要能放過我一命,您問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