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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碗放在哪里的樣子。許延有些無奈,打開竹筒酒,拿筷子醮了醮,“酒你喝不喝?”葉流州頓時眼睛一亮,嗅了嗅酒味,可是他因為落水有些著涼,鼻子堵塞,根本聞不到味道,接過筷子舔了舔,簡直像是個啃到松果的松鼠。葉流州嘗到了酒味,也不顧之前許延把他踹下水的仇了,開口道:“還有酒嗎?”許延不置可否,敲了敲碗。葉流州尋聲抬碗往嘴巴里灌去,毫無防備地咕嚕咕嚕兩大口氣下去,緊接著一股苦澀到極致的味道在舌尖炸裂開,讓他頓時想把藥噴出去!可是許延早有預料,一手掐著他下巴,一手按住碗,硬是讓他把湯藥全部吞下肚。葉流州喝完藥,虛脫般往后一仰,躺在地上不動了。許延站起身,“把衣服換了,準備走。”葉流州絲毫不理會,打了個哈欠,把一邊被褥往身上一蓋,閉上眼睛。許延道:“你還想不想喝酒了?”葉流州刷地起身。兩個人走出客棧,外面的天色雖黑透,花市燈如晝,長街如同一條燦爛的星河一般,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葉流州和許延被擠來擠去,竹杖觸不著地,還有孩童提著燈籠嬉笑著穿梭往來,不知道是誰買的一碗糖漿翻了,往葉流州的身上潑去。許延下意識在他面前一擋,被糖漿潑得滿懷都是。“怎么了?”葉流州邊問邊伸出手,摸到許延的衣襟,沾了一手黏膩。接著許延便見他把指尖放在嘴里嘗了嘗,隨后笑了起來,“甜的。”許延一怔。葉流州的面容籠罩在燈光下,仿佛暖玉,熠熠生輝。遠處有璀璨的煙花在半空在散開,人群又涌動起來,葉流州被擠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許延只得拿繩子綁住兩個人的手腕,道:“跟著我,別丟了。”葉流州說:“酒呢?”許延把竹筒酒塞在他的腰封上,“記住,你傷沒好,不能多喝。”葉流州欣然答應,他們跟著人群來到燈架前,上面掛滿了琳瑯滿目的燈籠,寫著各式各樣的字謎,人們熱火朝天地猜測著謎底。“你想要哪一個燈籠?”許延隨口問道。葉流州想也不想道:“要桃花圖案的那個。”場面凝固了一瞬,似乎什么不對,下一息許延面色冰寒,語氣森冷至極:“你不是看不見?”第13章回家葉流州一僵,訕訕地道:“啊……什么?我也沒說、沒說我看不見……”許是對方身上的殺氣太過濃烈,葉流州的聲音一點點地低下去,知道大事不好,往后退了幾步,想鉆進人群里。可轉身沒跑兩步,手腕處被一扯,他整個人頓住,回頭一看,許延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抬起手,腕上有著一條紅繩,連在他的手上。葉流州跑不掉,只好走回去,道:“這邊的光線很亮,所以我能看見。”許延和他對視片刻,眼里有幾分無可奈何,沒有說什么,轉身朝人群外走去。他一走,葉流州被紅繩一扯,踉踉蹌蹌地跟上,拉住許延的袖子道:“那個桃花圖案的燈籠?”許延冷冷道:“你如果不想被打,就閉上嘴。”燈火輝煌的長街遠去,鼎沸人聲漸漸低迷,河面倒映著脈脈流動的光影,角落里偶爾傳來幾聲蛙叫,趁著夜色,兩人上了竹筏。葉流州把望著遠方的目光轉回來,便見許延站在他面前,抬起修長的手指脫下衣袍。葉流州瞇起狹長的眼睛,“你做什么?”忽然一道陰影覆蓋而下,嚴嚴實實的籠罩了葉流州的腦袋,四周一黑,他扯了好幾下才把東西拉扯下來,一看卻是許延的袍子,沾著金黃色的糖漿。“把衣服洗了。”許延說,他赤著上身,鎖骨優美狹長,胸膛和臂膀的肌rou并不賁張,而是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量感,腹肌分明,流暢的人魚線隱沒在黑褲里。葉流州道:“為什么要我洗?”“加上今天花掉的銀子,你一共欠我四百五十一兩銀子。”許延撐起竹篙,竹筏帶著水流向前劃去。“錢錢錢,就知道銀子。”葉流州嘟囔道,蹲在邊上,把袍子在水里浸濕,拿著皂角費力搓起來,“要是回了宮里,金山銀山讓你挑個夠……”“你說什么?”許延皺眉問。“沒什么!”半個時辰后,第一次給人洗衣服的葉流州展開手里的袍子,笑著朝許延道:“怎么樣?干凈吧?”許延沉默半晌,道:“那你告訴我,中間為什么會有一個洞?”葉流州歪了歪頭,“那不是袖口嗎?”許延額角青筋暴起,握著的竹篙硬生生崩斷了一截。葉流州立刻抱頭蹲下。許延本想把他抓起來揍上一頓,看到他這副樣子,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一夜過去,天色稍亮,兩人上岸,漫天都是紛飛的柳絮,遠處炊煙裊裊,小鎮籠罩在薄霧中,葉流州注意到石碑上刻著兩個字。離鎮。清晨人煙稀少,家家戶戶門窗不閉,可以看見里面倒掛著各式油紙傘,除了繪著各種圖案的完成品,有的只是竹骨傘架,有的還沒有涂上桐油。沿著青石道向前轉了幾個彎,來到一座古樸的宅院前,普普通通的看不出什么,門前一株桃樹,已經過了花季,抽出嫩綠的枝椏。許延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葉流州道:“你現在偷東西已經這么光明正大了嗎?我覺得我們還是翻墻頭的比較好。”許延淡淡道:“這是我家。”葉流州睜大眼睛,“什么?”進了宅院,曲道幽同,穿過影壁,前院一池荷塘,青翠的水面泛著圈圈漣漪,一排沾著晨露的垂柳后是樓閣的正堂,看上去非常古舊,走近才發現細節處繁復精致。院里看不到一個仆從,他們一路來到后廂房,從打開的窗戶可以里面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面頰圓乎乎的,眼睛大而清澈,正抱著一卷書,有些煩躁地翻來翻去。許延站在窗外,喚了一聲:“阿仲。”孩童翻書的手一頓,繼而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許延,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成驚喜,“哥哥?”他像是等不及了,手腳并用地直接翻出窗子,撲向許延:“哥!你回來了!”許延抬手接住他,“嗯,回來了。”“離你上次回來都過了多久了你知道嗎?娘整天在念叨你!”阿仲抱怨的聲音一停,他看見許延破了一塊大洞的衣襟,“哥,你出去干嘛了,連件衣服都買不起了嗎?”不待許延回答,他注意到后面長身玉立的葉流州,好奇地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