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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又不像昨天那樣,可以給他點亮一盞燈,告知他的平安。他像一個失意的亡魂一樣來到之類,守著空望,等候著一個永遠不會來的回應。可笑嗎?卑微嗎?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事情了。可是他居然真的等到了。云秋出現在他的視野里,也沖他揮了揮手。蕭問水不知為何,眼眶有些濕潤,他盡力鎮定下來,給他發送:“快回去睡吧,晚上風口冷,我走了。”云秋就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手機上備注為“小喇叭花”的人發來一條兩個字的信息:“好,晚安。”第八十三章這“晚安”兩個字幾乎成了他救命的根源,蕭問水看著這兩個字,笑了一下,又像是失魂落魄一樣,原地徘徊了很久,這才驅車離去。他幾乎以一種餓死鬼一樣的焦渴等待星期二的來臨,期間一直魂不守舍的。然而,真正臨近星期二的時候,他又開始過度緊張,連治療的時候都提不起精神,只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云秋身上。他像個毛頭小子初會自己暗戀的人時那般緊張,澀然和不安。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出他的異常,他在人前依然是冷漠、持重的,甚至比以前看起來更加冷淡不近人情,只有心細的人才能看出,他現在的冷淡和以前居高臨下的慣性使然不一樣,他現在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態度。周二前夜,Susan給他安排了一次血小板輸液,并且第一次給他使用了她配方、改良過后的特效藥。她說:“服用后有一段時間的觀察期,我在你給我的那個配方中加入了一些針對你現階段病情的改良,如果你適應得好而且有效的話,我再按照梯度給你增加藥物濃度。這樣下去的話,也許可以幫你撐到超過你的預測模型中的時間,預計最好的情況是還能撐兩年。”蕭問水說:“嗯。”Susan開始懷疑他到底聽沒聽清自己剛剛的話:“你把我的話復述一遍?”蕭問水停頓了一下,大概兩三秒之后,他回憶了一下,倒著復述出了Susan的話,然后再將其理正,整個人像是狀況外一樣地看著她,似乎為她的態度感到有些迷惑不解。Susan差點沒被他的態度氣死,她像是吼一個小朋友一樣吼蕭問水:“你振作一點行不行,整天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是云秋,也會看不起現在的你。你本來不是這樣子的。”蕭問水反倒是怔住了:“我……應該是怎樣的?”Susan沒好氣:“你說呢?”蕭問水喃喃著:“公司的事情我交給尋秋了,現在我手里也沒什么事,除了治療以外,你也不能指望我做什么。我是個快死的人了,Susan。”Susan更氣了,恨不得擰著他的耳朵大喊大叫:“都跟你說了,有特效藥了,還能撐兩年!我看你兩年之內要是找到了配型,之后去哪里哭去!”“找不到的。”蕭問水沉沉說道,笑了笑,“全聯盟就那么多個alpha……要配上的可能太低了。”Susan繼續吼道:“那我不管!我管你是隨便找個Omega標記了還是讓云秋懷孕或者做試管,生個孩子出來給你配型!你不能再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就現在!給你自己找個活頭,云秋現在理你,你開心,哪天他不理你了,你是不是就要馬上去死?”蕭問水還是沒聽進去她的話,他怔怔地說:“太痛了,懷孕生孩子,那么痛……做試管,更疼,那么長的針刺進身體里,成功率還低,他不能吃這種苦。不行的……”Susan眼見著完全沒辦法跟他交流了,氣得把一排剪好的錫箔板往他身上劈頭蓋臉地砸過去:“我看你是已經瘋了,蕭問水,你好好想想自己在做什么。兩周之后再來跟我報告身體狀況,期間不要弄出任何傷口,你自己掂量清楚,越到后期,越是小傷就可能要了你的命,感染死掉的時候你后悔都來不及。”蕭問水聽見了,但是當沒聽見似的。他這幾天,積壓起來要給他過目的文件也已經堆成了山。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蕭問水手里從來沒有隔夜的資料。現在他雖然退居二線,包括聯盟首相方的很多外界人士還是習慣于求助他,在做出某些決策之前尋秋他的意見,而不是蕭尋秋。他花了十年時間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實際上已經覆蓋到了這個巨大的政體的方方面面中,他要脫身,實際上也并不是那么好脫的。他覺得厭煩,為了鎮痛,喝了一點酒,又開始神經質地反復刷著云秋給他的短信,以前給云秋拍得照片,云秋的一切消息。他一邊看,一邊叫來秘書給他念需要處理的文件,大部分東西他聽到一半就喊停跳過,讓秘書把這些東西丟進碎紙機里。秘書快被他最近的喜怒無常和反常行為嚇哭了,一個大男人,戰戰兢兢地說:“老板,這些都是加急S級的文件,不回復的話,內閣那邊恐怕會議為您出事了,到時候影響不好……”蕭問水沉聲所:“就告訴他們,我已經死了。再告訴他們,他們脖子上的那個玩意兒是可以用來思考的。”秘書這次是真的要哭了,他當然不敢像蕭問水那樣去做,被蕭問水轟出辦公室之后,他不得已只有去尋求蕭尋秋的幫助。蕭尋秋新婚燕爾,同樣沒時間度過他的蜜月期,而是立刻投身在了公司的運營中。他慢慢地開始對公司事務駕輕就熟——一個半期退化的alpha,他其實繼承了蕭家人的那種卓越深厚的才智,只不過在這個位置上,比聰明才智更加重要的是心緒,在這方面,他總是趕不上少年開始就極度老成的蕭問水。當初他答應接替蕭問水位置的提議,本來是以為他哥需要時間休息,只是頂替一段時間。等到蕭問水的病情徹底坦白之后,他方才知道這是一條回不去的路。蕭尋秋并沒有任何埋怨,他只是為他的病感到痛心,然后加倍地在公司事務上投入精力,甚至因此常常忽略了新婚妻子,兩個人結婚之后就開始不斷吵架。但是蕭尋秋始終堅持一件事:他在各種方面都對妻子進行讓步,唯獨在公司事務上堅持自己的判斷,不允許任何一個白家人插手。對于蕭問水和云秋之間的種種,蕭尋秋并不是很清楚,想來想去,只能說不合適,再嘆息一聲。娶云秋這件事本來就是蕭問水一意孤行,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蕭問水會把云秋送走,可他卻說,要跟他結婚。年齡差五歲,學識、經歷、性格更是一個河東一個河西,這樣在一起的人,不幸福似乎也在意料之中。蕭尋秋聽了秘書的話,直接放下手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