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2
不知道那些事情,他就可以永遠這樣幸福快樂。可是云秋止不住哭聲,就好像他控制不住自己察覺到,在看見蕭問水的那一剎那,他的第一反應不再是撲向他,而是想要轉身往相反的地方跑。大雨中,他就這樣站立在原地不肯走。兩個人已經濕透了,而蕭問水也仿佛從他這樣帶著某種執拗的哭泣中察覺到了什么。他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疑云:“云秋,怎么了?”蕭問水伸手,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滴,將他的臉頰捧起來。看見他哭得像個小花貓似的——那種驚惶的眼神,居然是云秋以前出現應激反應的前兆。他一時間也不顧把他往車里拉了,只是輕輕地哄:“怎么了,小喇叭花?誰給你氣受了?是不是被欺負了?我在這里,乖,別怕,我在這里。”可是一反常態的,隨著他一聲又一聲的安撫,云秋卻抖得越來越厲害。這種情況以前出現過一次。是他們兩個剛重生回到這個世界時,蕭問水安撫他的那一次。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繼續往下問的時候,云秋卻像是自己克服了這種情緒——他擦了擦眼淚,掙脫蕭問水的手,飛快地往車那邊跑了過去。蕭問水跟在他后面上車,看了云秋一眼,云秋只是把自己蜷縮起來,小聲說:“冷。”他的樣子看起來反而像是困了一樣,有些病懨懨的。蕭問水俯身在他額前探了探,感覺這個小孩好像在發燒,于是說:“回去讓醫生開點藥給你——你是不是感冒了?”他的指尖還停留在云秋額前。云秋抬起眼睛,只看見他湊得非常近,幽深的眼睛對上他,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那一剎那,好像什么都無所遁形了。云秋想起來他是無所不能的,他永遠知道他干了什么,身處何處,就像從小到大他把他從各種陰暗的角落里逮出來,就像這次,他好像預知到他不會前往畫室,而過來接他一樣——或者,蕭問水根本連他正在學畫畫的事情都知道了呢?他會知道他去過云公館,知道他看了那本寶寶日記,甚至知道他在發燒的迷蒙中拼命嚎啕……云秋感覺自己確實好像又發起燒來,數不清的古怪念頭和恐懼混合在一起,讓他失去了分辨能力。這一刻,云秋來不及想任何其他的東西,他滿眼都是蕭問水的眼睛,沉定的,溫柔的,帶著讓他沉淪無法脫身的溫柔,他眼睛里倒映著他的影子,亮晶晶的,是一個驚惶無措的自己。呼吸微熱。然后額前那一點溫熱,松了開來。蕭問水神色如常地起身,關了后座的車門,輕輕說:“嬌氣,Omega。回去給你熬姜湯喝,我們還是能不打針就不打針,回家好好休息。”他自己也是濕淋淋的,并且不知道云秋之前已經打過針了。回家時,云秋跟在他身邊,乖巧得好像是第一次來這里,連坐在沙發上的姿勢也規規矩矩,好像是過來做客的一樣。叫他洗澡換衣,這才曉得去,讓他吃飯,才會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伸手拿碗。蕭問水給他查了體溫,38.3,不是必須要去醫院打針的溫度,可是也不能放松。他給云秋找了藥,看著他昏沉沉地吃下去,然后給他喂姜湯喝。家里的可樂用完了,沒能熬成甜甜的姜湯,蕭問水臨時往里邊加了白糖,但是煮出來味道有點怪。這個湯極濃極辣,云秋不愿意喝,每一口下去都要冒眼淚花子。他今天是炸了毛的貓咪,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焦躁不安地亮出抓子抓撓反抗,包括眼前這一碗讓人喉嚨疼痛的姜湯。他的發脾氣像是沒有理由的,而這種情況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云秋摔東西,碰碗,摔了第一碗姜湯,嚇得蕭小狼在一邊狂吠,又湊過來,嗅了嗅地面上滾熱的液體。而后蕭問水又去給他煮了一碗,心平氣和的。蕭問水把他抱在懷里,慢慢地哄,跟他說話。小熊在哪里?回家了,他給他唱小熊動畫片的片尾曲,聲音低沉好聽,節奏放慢,很慢很慢,催得人昏昏欲睡。想看看小金魚嗎?每一塊鱗片都細細打磨拋光,純金很軟,他可以捏動它的尾巴,紅寶石的眼睛用人眼看不見的細金絲焊上去,他已經給他做了兩條。看見他眼睛快要閉上,他會很壞的,故意地問他:“睡了嗎?不要睡啊,Omega。”吵得他睜開眼,又再度陷入昏沉中,如此周而復始。云秋是不敢直接沖他發脾氣的,盡管他會縱容他,但是云秋從來不敢這樣做,只能聽著他的話,所有的難受都發泄給沙發枕——放了填充物的一角都快要被他抓破了。可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里。這些瑣碎的聲音以一個恒定的頻率響在他耳邊,讓他仿佛回到孩提,回到一個并不存在的搖籃里。蕭問水的聲音和外面的雨聲重合,和外界所有聲音重合,把他輕緩溫柔地包裹起來。他不會離開他,他怎么會離開他?沒有人舍得離開這樣的溫柔鄉,沒有一個孩童舍得爬出溫暖的城堡。他要做的是撕開城堡外的荊棘,望見一路的電閃雷鳴,他為自己做好了盔甲,制好了長劍,可是只要蕭問水輕輕的一聲,“不要睡啊,Omega”,他就立刻發現了,他一切的武裝都由輕薄的紙造成,蕭問水只需輕輕一按,就分崩離析。云秋窩在他懷里,發著燒,小聲呢喃著,他自己都沒聽清自己想要什么,可是蕭問水立刻給他拿來了小熊,把他抱進了海盜船里。平躺下來的那一刻,云秋感到微微的眩暈,天旋地轉一樣,本能地抓了一下蕭問水的手,又不知道為什么松開了。他聽見他說:“等一等,云秋,我接個電話。”云秋的頭很疼,他離不開他,不想離開他。他離不開他雨聲一樣的低語,也畏懼關燈后的黑暗。可是他什么都沒有說,蕭問水離開前沒有關燈,還讓小狗跑了進來。他的聲音是那樣低,隔了好幾個房間也能聽見,雖然聽不清內容,可是知道他在。云秋抱著小熊,慢慢地睡著了。陽臺。“云秋狀態不對,去查,我出差的這幾天里他去了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他的口吻冷冰冰的,透著一絲繃緊到極限的某種情緒。他們一直沒有在云秋身邊放保鏢,是因為云秋自己對這種保護——或者說,監視,異常敏感,并且會為之感到害怕。如果說他第一次出門時還因為緊張和新奇,而沒有注意到那么多人的監視和保護的話,之后蕭問水再派人暗中保護的時候,云秋回來都會很緊張地告訴他:“大哥哥,好像有黑土狼跟在我身后看我。”之后還會做噩夢,蕭問水就讓人回去了。之后對于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