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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不知道躺了多久,忽聽浴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我抬起頭,陳睡走了進來。他的表情很平靜,步伐雖然虛浮,背脊卻挺得筆直,再也不見剛才在浴缸里流露出來的軟弱。憑什么他還能維持做人的尊嚴,而我卻被踩進泥里,連狗都可以肆意欺辱?我盯著他,手指神經質地抽搐一下。——好恨,好難受。好想,毀了他。我打開了手提箱,一面挑選合適的工具,一面隨意招呼他,就像曾經我們在學校時那樣:“你先隨便坐,等我會兒。”最后,我提著一把手術剪和一把手術刀走到他身前:“看在咱們這么熟的份上,就用常規一點的東西吧。”說著,我把他推到床上,用摸到的鐵環栓住他身上未被解下的鎖鏈。呵,果然,在這里,就算是看起來很正常的房間,在床這種家具上也會安一些可愛的小道具。陳睡垂著頭,安靜地任由我動作。這樣宛如輕視的態度讓我焦躁,我捏住他的下巴,沉聲問:“為什么不掙扎?你在瞧不起我么?”陳睡一臉疲憊,他抬眼,用未被鏡片遮擋的眼睛看向我:“不……我只是覺得,我沒有反抗你的資格。”“…………”我磨了磨牙,俯下身,握著剪刀對準他的眼珠,想要戳下去,“你果然知道了。”“嗯,我聽到了。”“才知道的?”“才知道的。”“以前呢?”“一無所知。”“你為什么會被抓。”“當時情況危及,我扮成了父親,讓他逃走了。”我瞪著他。他看著我。黑暗的房間內靜得可怕,時間仿若凝固。我注視著他,透著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許多年以前的我。那時候的我在那群人眼中,是這樣的么?是這樣的眼神么?是這樣的神情么?“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抬起手,將剪刀往下刺去。“噗嗤”一聲,剪刀扎破了枕頭,露出內里來。我用手捂住臉,脫力地丟開剪刀,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我好恨。但是,媽的,我居然怎么都下不去手。好煩,我有點瞧不起自己。平息了一會情緒,我抬起下巴:“你把話說清楚。”陳睡傾刻放松下來,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為什么……你為什么會放過我?”鐵索被他的手腕帶動,嘩嘩作響,“我……我剛才知道這一切以后,真的以為,我逃不掉了。”“為什么?”我垂下眼,輕輕撫摸干燥而冰冷的嘴唇。當時我決定踏進這棟大樓的時候,方然拽住我,在這個位置上印了一個焦灼的吻。“因為,我想方然了。”他把我領進光里,我就不敢再回到地獄去。我怕他會下來找我,或者,陪我。與此同時:地下室。坐立不安的方然終于忍無可忍,將草莓丟進西西絲的懷里,抓起角落散放的各種武器就要出門。“喂,你要干嘛!”西西絲拉住她,“方玉讓我們在這里等他的!”方然一拳打在墻壁上:“我等不了!”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在注視著方玉轉身背對他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為什么要答應這么愚蠢的計劃!方然平靜了一下心情,沒有管自己滲出鮮血的指關節,扭頭對西西絲說:“你在這等著,我去查看一下情況——相信我,我只在外圍看一看——很快就會回來。”飛船上。連接失敗。連接失敗。連接失敗。“可惡——!”01咬緊牙關,如果它有身體,如果它有身體——草莓也好,方玉也好,隨便是誰,快點連上啊!要是晚了的話……陳鶴……陳鶴那個男人……他還在,他還躲在暗處,被抓住什么的,根本——就是他在做戲而已!連接失敗。只是一串符號,連固定搭載工具都沒有的它,沒了網絡和信號,就是一個廢物。01以手掩面,脫力地倒在靠椅上。原來就算是以人類智慧,永遠都無法企及的超級AI,也有無法做到的事。Part50我覺得呢,人生在世,一定要有一個支撐下去的理由。信仰、責任、權勢、財富、親近的人、對世間萬物的熱愛……總之,一定要有一個,類似動力源的東西。我的動力就是他。上學也好,參軍也好,結婚也好,生兒育女也好,任何事情,只要能對他有哪怕一點微弱的好處,我都愿意做。有時候靜下心來,我覺得他很可憐,被我纏上。而且……如果被人知道我干了些什么,那個正直的男人,在得知自己享受了一整顆星球的血rou供奉以后,大概會被愧疚感壓垮吧。啊……所以,這些小秘密,絕對、絕對,不能被發現。——————————然后……然后陳睡給我抖了一個爆炸性的八卦,險些把我三觀震碎。聽完他們家和方然家始末的我瞪著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消化不良。我嘞個大cao………………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你們大星球的人真會玩。我悶了一會兒后懶得琢磨,索性拋開不再理會,總之只要陳睡從前不知道就好——我和陳睡成為朋友不是他刻意接近,而是機緣巧合,這讓我也多少有點安慰。只不過,還是意難平。我忘不了。我解開了陳睡的鎖鏈,從空間鈕里掏出一支特效藥和一只高濃縮營養劑給他,然后讓他休息一會后就走。面對陳睡訝異的臉,我忍著內心的郁氣,盡量理智地心平氣和地對他說:“我沒辦法原諒你,但是也沒辦法看你死——說真的,我現在一看到你就很難受。所以,你在這里待一夜之后就走吧,或者也可以等我走了以后你再溜出去。總之,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陳睡體能很好,戰斗力也不弱。之前被抓到,是因為他被當了替罪羊——那個人才是我想抓到折磨的對象——恢復了一晚上的陳睡,想要逃出去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如果他沒逃出去的話,那也是他運氣差,沒什么好說的。畢竟,我現在也算是這群反抗者的盟友。說起來這個,其實有一點我覺得非常奇怪。陳睡的父親陳鶴,對陳睡的態度可以說非常平淡,甚至冷漠。這一點,可以從陳睡不惜來到這顆邊緣星系來救他,卻反而被當做棄子坑了一把的待遇就能明白。陳睡剛才也對我坦言了,他父親不喜歡他。那么為什么,陳鶴還要為了醫治他,花這么大的功夫做實驗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夜深人靜,半宿無眠。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應該是休息得差不多的陳睡,打算趁現在溜走。我翻了個身,將頭埋進被子里,不想說話。陳睡也沒說話,他知道我還醒著。等他準備開門,我終于沒有忍住叫住了他:“等等。”細微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