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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都是雜物垃圾,以及打包好的大小紙板箱。門邊上還有一沓用于包裹玻璃器皿的報紙,紅色報頭清晰地印著幾個大字:xx大學(xué)學(xué)報。宋隱的腦袋倒是轉(zhuǎn)得挺快——這里看起來應(yīng)該就是廣播站和化糞池事件過后,這一家人準備搬往另一座城市的前夕了。與這一段夢境中的身份重疊的亞歷山大,依舊是少年模樣。可腿上、胳膊上、甚至臉上,到處都是橫條狀的鞭痕,紅紫腫脹著,甚至亮得能夠反光。臥室里只有少年一個人,但是與之相連的隔壁客廳里,卻傳出一個男人激烈的爭辯聲。反正不用擔(dān)心會被發(fā)現(xiàn),宋隱已經(jīng)好奇地走了過去。他看見林鳳燊和一個氣急敗壞的男人站在客廳中央,另外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離他們稍遠一些的地方,如同一名置身事外的旁觀者。而發(fā)出爭辯聲的,正是那個氣急敗壞的男人——他顯然就是亞歷山大的父親、林鳳燊的丈夫。也許是受到亞歷山大當時的情緒影響,這段記憶里的聲音發(fā)生了嚴重的扭曲,聽上去倒像是某些野獸的嘶吼。但宋隱還是大致上能夠看得出來這三個人之間的相對關(guān)系:丈夫顯然對林鳳燊極為不滿,大聲地呵斥、指指點點。但他又對不遠處的男人表現(xiàn)得極為恭敬,甚至還指著林鳳燊向那個男人大聲控訴著什么。至于林鳳燊和西裝男人的反應(yīng),倒是頗為一致的冷漠,就像是在看著籠子里一條流著口水的狂犬病瘋狗。宋隱正想要問,西裝男人又是誰。亞歷山大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有一點你們應(yīng)該還沒調(diào)查出來吧?其實我爸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是西西弗斯的人了。只不過一直都停留在最底層,就是那種被人踩在脊背上,還妄想著自己是扛著地球的阿特拉斯的蠢貨。西西弗斯讓他在大學(xué)里留意發(fā)展高學(xué)歷的儲備成員,他就拿著各種資源去泡女學(xué)生。”“連西西弗斯的羊毛也敢薅……也是個‘人才’。”宋隱哭笑不得。“但客觀上,他還是為西西弗斯找到了重要的成員。”一直沉默的齊征南也發(fā)話了,“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歷史使命也就到此為止了。就像一只完成交配的公螳螂,只能成為妻子口中的一點營養(yǎng)。”亞歷山大因為他的比喻而吃吃地笑了起來,然后笑過之后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是冰冷的。“差不多,但他稍微還有一點剩余價值……我們就快到目的地了,跟我來。”他剛說完這句話,只見客廳里的林鳳燊忽然扭頭朝他看了過來,臉上帶著無比溫柔、卻又無比詭異的微笑。緊接著,抬起食指放到嘴唇邊上,做了一個“噓”的手指。第147章大結(jié)局推開一扇看起來像是走入式衣櫥的木門,三人從雜亂無章的臥室來到了新的空間。這一次的場景似乎是新家的客廳,卻比剛才的臥室還要骯臟雜亂。滿地都是碎玻璃、紙團、塑料袋和臟飯盒。宋隱一時愕然,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身旁的亞歷山大。真是不看則已,這一看,倒是首先把他自己給嚇了一大跳。這段記憶里的亞歷山大,已經(jīng)長到了十三四歲的模樣。身上穿著胸口繡著盾形紋樣的白襯衫和藍色長褲,看起來像是校服。只是衣服上斑斑點點的,全部都是深淺不一的血跡。而更恐怖的還是亞歷山大的臉——半邊臉已經(jīng)嚴重變形,成為了一團青紫色的rou疙瘩,上下眼皮高高腫起,擠壓著眼睛只剩下一條縫隙。他的鼻子、嘴角、額頭、甚至是耳朵眼里面,全部都殘留著干涸的血跡。而在那些勉強被衣服覆蓋住的地方,恐怕還隱藏著更加可怕的傷口。而所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個渾身酒氣的男人,正仰躺在一片狼藉中央的沙發(fā)上酩酊大醉。懷里還抱著那根竹竿上面沾滿了血跡的雞毛撣子。“這就是他的剩余價值。”傷痕累累、幾近毀容的亞歷山大,靜靜地開口說道:“折磨我,拷問我,扭曲我。”說到這里,他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墻壁——宋隱這才發(fā)現(xiàn)墻上掛著一本日歷,789三個月的其中一天被打上了一個紅圈,邊上寫了一個14。14歲生日前的那個月……應(yīng)該就是亞歷山大“出事”的那一天!宋隱與齊征南對視了一眼,彼此的表情都有些緊張。至于理由——因為根據(jù)他們的調(diào)查,這天夜里發(fā)生的事,和亞歷山大之前的親口回憶并不完全一致。而這時的亞歷山大已經(jīng)快步走向一側(cè)的房間,不一會兒又拿著一支手機走了出來。他撥出了一個聯(lián)系人的號碼,將手機放在不那么腫的半邊臉頰旁,安靜等待。大約過了四五秒,對面?zhèn)鱽砹藨?yīng)答聲。“我該怎么辦?”亞歷山大開門見山地提問,就好像電話那頭的人已經(jīng)將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全都同步看在了眼里。因為這里歸根到底還是亞歷山大的意識世界,因此電話那頭的回答聽上去也格外清晰。“問問你自己吧。”那顯然是林鳳燊的聲音,慢條斯理地,一直如此,“你愿意繼續(xù)被他這樣控制著嗎?”“不愿意。”亞歷山大毫不猶豫,又追問:“我應(yīng)該怎么做?”“你應(yīng)該追求自由。但是自由,需要依靠你自己的雙手。”林鳳燊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一位母親,倒不如說是一個奇怪的心理咨詢師:“我和你說過的吧,會在十四歲生日之前給你布置一次考試。如果你通過了考試,未來的一切都將豁然開朗。但如果你沒有通過……”“你就會對我非常、非常失望。”亞歷山大重復(fù)著自己曾經(jīng)聽到過許多遍的話,面無表情地。“所以,做出你的選擇吧。”留下這句話之后,林鳳燊結(jié)束了通話。雜亂不堪的房間里再度恢復(fù)了死寂。同樣放下了電話的亞歷山大,靜默了一陣子,然后走向墻邊的餐桌,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又朝著沙發(fā)走去。堆滿雜物的沙發(fā)上,那個生物學(xué)上被稱作父親的男人正呼呼大睡。而亞歷山大手里的水果刀,距離他的臉頰僅僅只剩下五厘米。這個距離還在不斷減少中。悄無聲息地,銳利刀尖已經(jīng)抵上了男人滿布胡渣的臉頰,一點點加重力道、慢慢地刺入。一滴小小的血珠悄無聲息地從破損的皮膚下面冒了出來,沿著刀刃一路流淌。宋隱發(fā)誓,這一瞬間,他看見了亞歷山大的眼神亮了一亮,是那種仿佛看見了希望似的亮光。“亞歷山大…我們該走了……”他小聲說道,“不管過去怎么樣。不要讓現(xiàn)在的自己重復(fù)過去的悲劇。”亞歷山大并沒有立刻回答,但他的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又過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