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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軟垂下來,隨著門板一起晃動。而讓杜珊驚叫的是他的背部——那里居然開著一朵紅花。那是一朵新鮮至極的真花,卻沒有莖稈和葉片,仿佛直接從鄭辰背上生長出來。從小馴養在唯物世界觀里的眾人無法理解眼前的這一幕,一時面面相覷。見遲遲沒人動手,宋隱唯有親自摸向鄭辰的頸動脈,又翻開眼瞼查看瞳孔——無奈已是最壞的結果。“怎么回事?!”他問抬門板的人。驚魂未定的同行者勉強拼湊出了事發時的情況——為了收集柴火,他們結伴在村中探索。途徑村口樹林時,鄭辰忽然滑下溪溝。大家七手八腳地將人撈上來,就發現他的背上開出了這朵花。這也太不符合邏輯——宋隱當然沒有直接質疑,他取出手機拍照,又從口袋里摸出手套戴好,將那朵花從遺體上拔了下來。花朵下方根本沒有花萼和根莖,離開遺體就散成了一堆花瓣。摘除紅花之后,鄭辰的背上露出一個血rou模糊的窟窿。杜珊嚇得抱緊了身旁的女生。其他人也各自產生了不適反應。“植物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口?!饼R先生斷言,“花朵只是偽裝,為了掩蓋鄭辰真正的死因。”抬門板的兩個男生愕然:“你覺得我們在撒謊?”氣氛陡然緊繃,宋隱立刻出面調停:“傷口的確離奇,但如果真要撒謊,反倒會編得更合理些。”“小宋說得沒錯。我絕沒有指控各位的意思,抱歉?!饼R先生從善如流。人長得帥,又夠聽話——宋隱又在心里默默地評價了一次,真香。“電話和網絡不通,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我不想繼續留在這里?!泵麨楦吡嫉哪猩鷺O為焦慮:“現在原路返回,能在天亮前出山報警?!?/br>“會不會太勉強?”宋隱指著自己的額頭:“夜路危險,萬一再坍方受傷怎么辦?”“可你看看那朵花,誰能保證下一個不是我們?”任重也站到高良這邊。六男三女很快分成兩派。高良、任重、陳杰和一位名叫林樂的女生決定連夜報警,余下的人則留下看守鄭辰的遺體。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宋隱唯有盡量配合。留守組與夜行組簡單調劑了物資,宋隱將自己的強光手電交給林樂,目光卻忽然定格在了她頭上。“你等等。”他仔細觀察她的馬尾辮,發根處有團淡紅色物件,竟是一朵孩子手掌大小的花苞。他問林樂:“你的發繩上原本就帶朵花?”“沒啊。”禁不住校草的貼身觀察,林樂紅著臉去摸。不可思議——宋隱看見她的手指穿過了花苞,如同穿過投影儀的幻象。宋隱說了聲“不好意思”,親自上手,果然也什么都沒摸到。屋子里鴉雀無聲,宋隱這才發現同學們神情驚恐,顯然除他之外誰都看不見那朵花苞。“……行了!”高良擋到林樂身前,對宋隱怒目而視:“就算你不想走,也不該拿這種事來嚇人!”宋隱當然委屈,卻沒有辯解。說服別人去相信看不見的東西是徒勞的,他做不到。在氣氛進一步惡化前,齊先生默默將宋隱拽到身后保護起來。高良、任重、陳杰和林樂還是離開了磚屋,一轉眼便融入了夜色中,無影無蹤。“現在怎么辦?”杜珊擦了擦眼睛,向宋隱求助。宋隱看向地上的遺體,壓抑著情緒:“這里離篝火太近,先把小鄭轉移到隔壁茅棚去。我們關好門等天亮。”說罷,他主動朝門板走去,齊先生也緊隨其后,幫助他抬起遺體。初冬時節,月色泛著魚鱗似的銀藍。深山廢村如同海底深淵,或許有些怪物正在暗處潛伏。“真冷啊?!睂⑦z體放置在茅棚里,宋隱呼出一口白汽,“今晚的篝火不能斷?!?/br>齊先生用手電晃了晃茅棚的角落:“這里有堆秸稈,省一省應該夠用。”這分明是個好消息,可宋隱卻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他又想了想,突然明白不對勁的不是秸稈,而是齊先生——這個男人始終太過克制與鎮定,這固然不是缺點,卻也讓他完全不像那款辛辣淡香的主人。“那個……你信不信我?”宋隱忽然問。“信?!饼R先生絕無半點猶豫。“我剛才的確看見林樂頭上有朵摸不到的花?!彼坞[輕嘆一聲,靠著棚柱:“如果不是頭疼得厲害,我簡直懷疑這是一場夢。”“誰又能說不是呢。”齊先生答得頗為玄妙,“或許我們每一天都被幽禁在自己的夢里。”說完,他拍了拍宋隱的肩膀:“回去吧,外面冷?!?/br>宋隱沒有動。盡管氣氛和時機都不合適,可他覺得必需借著獨處的機會說點什么。“那個,我和你……”“什么?”齊先生認真看向宋隱,月色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如天神下凡。宋隱的心像是被撩撥了一記,冷不丁地搖曳起來。他張了張嘴,可對話并沒有繼續。因為遠處一串尖銳的警報陡然劃破夜空。噪音驟起,毫無防備的宋隱打了幾個寒噤,額角的疼痛突然百倍放大,頭暈目眩。他踉蹌了兩步,所幸被齊先生及時架住,擁進懷里。傷口上的脹痛來去匆匆,短短幾秒鐘后,一切又恢復如常。警報聲的源頭是村外樹林,可以確定來自高良的手機App。齊先生提議獨自前去查看,可不待商量,宋隱已將唯一的電筒搶在了手中,兩人一起朝濕霧彌漫的黑暗深處跑去。宋隱對于這座廢村一無所知,但他猜測這里想必擁有過輝煌的過往——縱橫交錯的街巷、高聳的塔樓有著中西合璧的詭異風格,甚至頗有些不俗的審美情趣。幾分鐘后,他們順利找到了警報的源頭。可惜還是來遲一步。仍在不停尖叫的手機跌落在村口的泥地上。邊上倒臥著兩個人。“等等!”宋隱一把拽住齊先生,又將手電光束投向樹林。林間滿地都是腥紅花朵,像一團團煮熟的章魚觸手。“你……能看得見嗎?”宋隱急需一些心理上的支持。“看見了,和鄭辰遺體上的一樣?!饼R先生很不樂觀,“這些花包圍了村子,我們出不去了?!?/br>在這之后的沉默里,倒在地上的人忽然發出了一陣呻吟。盡管擔心會有危險,可宋隱還是立刻上前查看。還活著的人是高良。手電照亮了那朵開在他腿上的紅花,像一只血淋淋的杜鵑鳥,霸占了他的大腿膝窩。可高良畢竟還是幸運的——林樂馬尾辮處的花苞已經綻放,花瓣帶著白色瘢痕,正如噴濺而出的腦組織……宋隱又是一陣暈眩,他用力壓住太陽xue緩了一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