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服后沒有等薄封清蘇醒，便要告辭。

    助理愕然, 攔住她去路：“喬小姐, 你還不能走！”

    曹警官瞪眼：“在警察面前威脅誰呢？”

    助理稍微收斂，解釋：“薄總暫時還沒醒來, 需要您再幫忙觀察一下, 況且，我們也還沒來得及感謝……”

    陸裘插話：“你質(zhì)疑什么都不能質(zhì)疑我的技術(shù)！這家伙要是半小時后還不醒，我把手剁下來給你燙豆腐吃！”

    助理擰眉, 更加不放心，冷臉刻薄地懟道：“明明就是你干的好事！誰知道這回又安的什么心？”

    心急火燎過來彌補過錯，繃緊神經(jīng)忙活了一陣，還被質(zhì)疑目的，陸裘氣歪鼻子，沒好氣地一拍鍵盤，低罵：“要不是擔(dān)心我學(xué)妹安危，誰要來救他？”

    喬煙冷冷橫他一眼。

    陸裘立刻閉嘴，抬手不安地扶了扶微微滑下鼻梁的眼鏡，安靜如雞。

    喬煙披上外套，率先走出大門，偏頭對助理留下一句：“我已經(jīng)把他從虛擬世界拉回來了，之后如果還有什么問題，隨時聯(lián)系我。”

    助理還想挽留，可門外那么一大排警車不是吃素的，想以勢壓人，可要狐假虎威也得等薄封清醒來才成，無奈之下只好放人離開。

    走出薄宅大門，原本沉沉天幕竟放晴。

    喬煙拉開車門后，又回眸望了眼三樓的窗戶，心里沉甸甸的東西像是終于得以釋然，如今竟能微笑著默默說再見。

    她彎腰坐上車，神色輕松。

    “曹警官，能麻煩您送我回一趟公寓嗎？我想收拾東西回南城。”

    “這就回去了？”曹警官微愣。

    “嗯，馬上就要過年了。”她望向后視鏡，莞爾，“早點回去免得春運堵車。”

    “也是。”曹警官踩下油門，笑呵呵說，“等江仇的案子審?fù)旰螅乙惨{(diào)休好好陪陪家人。”

    她笑著將頭轉(zhuǎn)向窗外。

    偷偷眨了眨蒙淚的眼睛。

    ***

    上次獨自逃回南城的時候已經(jīng)收拾過東西，所以要拿的行李不多，喬煙跟房東結(jié)清租金后，提著行李箱離開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夜晚的京市滿目霓虹。

    望著遠(yuǎn)處透亮的商業(yè)樓，她想起，高一暑假來京市參加英語演講比賽，飛機落地的那晚。

    滿腦子都是演講內(nèi)容的她，大概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和喜歡的人不期而遇。也不會料到，自己癡迷的人工智能并非萬能，會僅因一串入侵代碼而惹出這么多的事。

    這一個多月的經(jīng)歷，讓她明白：

    愛情沒有捷徑，科技的發(fā)展也不可求急。

    往后的路，她會走得更穩(wěn)、更認(rèn)真。

    曹警官的車就停在樓下，尾隨這么久的賀蓮終于等不及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這位先生，請您后退。”警員擋在她面前，腰間配槍蠢蠢欲動。

    賀蓮卻沒有停下腳步，他無視警察，雙眸只注視著她，望見她眼里的防備，露出受傷表情，終于停在離她一米之遙的地方，疲憊的兩個字：“談?wù)劊俊?/br>
    “她跟你沒什么好談。”曹警官也下了車，語氣不算客氣，“我聽說你曾故意制造一起車禍，多次不顧喬女士的意愿將她非法囚.禁，有什么話跟我去警局談吧！”

    沒料到她會做得這么絕，先是翻窗逃跑、再是投靠警察，如今連跟他說兩句話都不肯。

    賀蓮死死盯著她，眼底郁氣翻滾。

    他沒理曹警官，又說了一遍：“小煙，我們談?wù)劇！?/br>
    “賀蓮，我跟你已經(jīng)沒什么好談，當(dāng)初轉(zhuǎn)讓給我的賀氏股份，我已經(jīng)轉(zhuǎn)交律師歸還，后續(xù)有什么問題的話，讓律師聯(lián)系我。”喬煙垂著眼，淡淡告知。

    她決然的態(tài)度，徹底壓垮賀蓮。

    他眼尾煞紅，啞聲問：“非要這么絕？！”

    “我們本就不該扯上關(guān)系。”

    “本就不該？”他嗤，表情失魂落魄，“可已經(jīng)扯上了關(guān)系…你要我…怎么辦……？”

    “賀蓮，那只是一個游戲，是你放不開。”她終于肯抬頭看他，可態(tài)度還是不愿讓步的強硬，“霍沉、謝峋、蘇湛、江仇、陸裘…薄……”

    聲音戛然，她抿唇頓了頓，才接著說，“他們都能認(rèn)清這一事實，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我？”

    “因為我愛你！因為我非你不可！”他失聲喊了出來。

    一群警員站在兩人之間，表情分外尷尬。

    喬煙從他們身后走出來，走到賀蓮面前，一字字告訴他從沒看清過的事實：“知道嗎？你要的不是我，而是認(rèn)可和陪伴。賀蓮，你的才華已經(jīng)得到前者，至于后者…好好看看你身邊，陪伴不僅僅來自于愛情。”

    他紅著眼睛：“可我只想要你。”

    “可我要的不是你。”

    賀蓮不甘心，攥緊手問：“你喜歡的人是誰？究竟有多好？比我…好多少……？”

    “我從不拿他跟任何人比較。”提及這一話題，喬煙眼神都變得溫柔，“我喜歡他，僅僅只是因為喜歡他，所以在我眼里，他成了全世界最好的人。”

    單是聽她這么說，都感覺五腹六臟被妒火燒得發(fā)疼。

    賀蓮正要反唇相譏，車輪超速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響由遠(yuǎn)及近。

    眾人都循聲望去，就看到刺目的車燈背后，走出來一個人。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白色艙服，面容有些消瘦，亂糟糟的頭發(fā)，失了平日的清貴雍容。

    只是，出眾的氣質(zhì)卻不減絲毫。

    喬煙沒料到薄封清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訝異地睜圓了眼睛。

    “怎么走得那么急？”他朝她走近，“連說句寒暄話的機會都吝嗇給我？”

    “薄封清？”賀蓮臉色沉了沉，“你還沒死？”

    “抱歉，還能活到參加你葬禮的那天。”薄封清從容回應(yīng)，不動聲色隔開他和喬煙，語氣淡漠，卻透出股渾然天成的氣魄，“我和她有話要說，勞煩你回避。”

    賀蓮嗤笑：“我和未婚妻正在處理家務(wù)事，你跑來湊什么熱鬧？”

    “未婚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關(guān)鍵詞，薄封清眸光微頓，探究的眼神落在喬煙正要否認(rèn)的唇上，氣勢絲毫不減，頂著張清清冷冷的臉，一本正經(jīng)地道，“睡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