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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追逐著他的背影,終于趕上他的腳步長到和他同樣的年齡,可照片上的男人,卻再也不會回頭揉揉他的腦袋,溫和地夸一句“小沉真厲害!” 他死死咬牙,努力做出毫無波瀾的樣子。 然而緊繃的拳頭卻被一雙溫暖柔軟的手握住,女人那句“可以不用再強撐了”讓拼命壓抑的情緒一瞬間潰不成軍。 明明掌管著龐大的家族產業,明明是馳騁商界的上位者,明明早就學會了隱忍堅強,但這一刻,他又變回當年那個脆弱無助的男孩,站在墓碑前,哭紅了眼睛。 來的路上他本憋了一肚子話,想質問大哥當年為什么食言?為什么狠心留他一個人擔起偌大家業?也想睥睨他的墓碑,告訴他,即便沒有他的陪伴,他也走到了現在,沒有誰離不開誰! 可此時此刻,說出口的卻是一句釋然: “我原諒你了,大哥。” 把身邊的女人攬進懷里,他濕著眼睛,沖照片上的男人露出14歲雪夜后的第一抹微笑,默默告訴他——這回,是真的不再依賴他了…… 遠處,一輛車已逗留許久。 江仇雙眼緊緊注視那對相依的男女,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偏偏副駕駛上的小弟不懂察言觀色,傻愣愣地說:“老大,嫂子和姓霍的抱一起了!好像還聽情愿的……” 一巴掌拍下來,小弟眼冒金星,他捂著腦門,委屈地看向江仇,不明所以:“老大?你為什么打我啊?” “給老子閉嘴!”江仇以前最討厭學校里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學霸,但現在發現,收個智商太低的小弟能把自己活活氣死! 后座的小弟打完電話,沖后視鏡里看來的江仇略略點頭:“已經安排妥當。” 江仇應了聲,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再次確認:“不會傷害到煙煙?一點都不會?” 這都問多少遍了? 小弟瞅著前排面露緊張的男人,驚訝老大怎么變得如此啰嗦,耐著性子再次回答:“放心吧,只是些許的顛簸,不會讓嫂子受傷。” 江仇頷首,望見墓碑前的男女終于分開,朝路旁停靠的轎車走去,立刻斂神,對車內其他人說:“行動。” *** 回家的路,依然是來時的風景,可喬煙卻感覺身邊男人的氣場變得不一樣了。像是終于卸下那份耿耿于懷,眉眼間都是輕松神色。 她莞爾,早起的困倦后知后覺涌上來,攏了攏頭發,軟綿綿靠進霍沉懷里,手摟著他腰,打算閉眼小憩。 “小沉,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男人不悅地糾正:“什么小沉!該叫什么你應該很清楚。” 竊笑著又往他懷里蹭了蹭,她裝傻充愣:“不叫小沉叫什么?我不清楚。小沉知道的話,小沉告訴我呀!” 被她戲弄得有些惱,霍沉捉了她胳膊,要把人從懷里扯出去,她卻在這時秒改口,溫軟的聲音喚出兩個字:“主人……” 女人烏黑的長發鋪開在腦后,泛溫柔的香。 他抓了她一縷頭發摩挲指間,怒色一掃而空,舒展開的眉眼露出無奈的笑。 現實中的她果然還是和虛擬世界的不同,古堡里的小奴隸可沒她這么古靈精怪,也不會總惹他生氣。 明明是這樣一個不乖巧會撓人的小貓,但奇怪的是,比起古堡里聽話的小奴隸,他似乎更喜歡現在的她。 當真是不可思議…… 車廂平和的氣氛很快被打破。 對講機傳來保鏢緊張的聲音:“老板,從剛才開始就有輛車一直跟著我們。” 助理打開車后方安置的攝像頭,筆記本調了個頭給霍沉看:“是江仇。” 喬煙并未睡著,聽見這個名字,立刻撐手想從霍沉懷里起來。男人的手摁住她肩膀,語氣并未流露出絲毫慌張:“睡你的。” “可是……”她不安,“江仇不是追來了嗎?” “他追不上。”霍沉偏頭吩咐助理,“換路。” 江仇雖說是個大老粗,但沒人能僅憑一身蠻力在京市占有一席之地,就這么單槍匹馬地追來搶人?他可不信。 下一個岔路口,霍沉的車忽然轉了個向,繞上另一條路。 見前方轎車飛速奔上了沿海公路,江仇眼眸一亮,鄰座小弟高興地吹了聲口哨:“哈哈!姓霍的中計了!” 以為他們會在原路設下埋伏,但卻不知道一切都是引他入網的計謀! 一車人顧著得意,加速追趕早已拐彎的轎車,這時,一輛逆行而來的車與他們擦身而過,黑色玻璃窗背后的人勾起了唇角,輕蔑的兩個字:“蠢貨!” *** 換了一輛車,只夠容納四人。 喬煙沒了睡意,趴在車墊上朝后望。 江仇的車已經消失在蜿蜒的公路,想到他在醫院照顧自己時的溫和耐心,心情就變得格外復雜。 原以為是個純良無害的硬漢,沒想到卻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怎么,還舍不得了?”陰陽怪氣的一句諷,喬煙不得不收回視線,重新依偎到他懷里。見他繃著下巴,表情不虞,只好哄說:“吃哪門子醋?我才不會喜歡一個騙子。” 她顧著把玩他手指,沒注意到男人陡然僵硬的表情。 車平穩地駛入寂靜的林蔭道。 即便滿京市的植物都被凍得萎靡不振,這片樹林依然蓬勃茂密,葉與葉交疊在一起,遮住整片天幕,只有細碎的陽光偷偷流瀉。 眼看就要穿出樹林,重新回到灰色公路上。 然而就在這時,斜側方闖出來一輛車,朝著這頭直接沖了過來! 嗞—— 尖銳的摩擦聲打破樹林的岑寂,藏匿枝頭的鳥群騰空而起,倉惶逃離。 喬煙在一陣顛簸中滾出了車廂,搖晃的視線里,是不斷鉆出樹林的黑色汽車,將前方的路圍了個水泄不通。 江仇? 他又追過來了嗎? 乘坐的那輛車已經徹底翻倒,擋風玻璃碎了一地,冒著白氣的血緩緩流淌,將積雪都染紅。 “霍…沉……”她張口,艱難地喚他的名字。 她記得,那輛車撞過來的時候,霍沉第一時間用身體護住了她。可縱然如此,強烈的顛簸還是讓她撞到了頭,溫熱順著額角蜿蜒而下,將視線蒙上一層血色。 “霍…霍沉……”她看到他探出車底的手,卯足力氣朝他挪過去。 身上很疼,溫度從她體內迅速流失,意識也在斷片的邊緣掙扎。可她還是強忍著不暈過去,伸長了胳膊,努力想要觸碰他的手。 十寸…… 五寸…… 三寸…… 快了,只剩不到一寸的距離了…… 可惜這時,她卻被人騰空抱起。 發白的視線里映著一張陌生臉孔,男人絲毫不介意她滿臉鮮血,額頭親昵地貼向她,笑容帶了讓人悚然的病態。 “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