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氣死。

    因為他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說是對牛彈琴都侮辱了大中、華勤勞本分的牛。

    ……

    高樹發(fā)新芽，窗外綠得很均勻，像是一塊染色的幕布。

    突然，幕布的某個角突然闖進一個小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梁柯抬手搭在窗戶玻璃上，噠噠噠地敲了三下，“紀隊長雖然退伍了，但是速度比五年前還要快。”

    意識到他的話是什么意思，常晴呼吸一滯，咬在唇上的牙齒不自覺的用力，嘴里都是血腥味兒。

    她綁在背后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一條青筋青筋鼓起，像是要鉆出白嫩的皮膚。

    梁柯拿出手機走到常晴的身邊蹲下，仰著頭笑著看著她，“常小姐，我們來玩一個有趣的游戲。”

    “我現(xiàn)在給紀敘打一個電話，說我可以放了你們其中的一個，我們猜一猜，他會選擇放誰。”

    “若你猜對了，我就真的放了你說的那個人。”

    “我先來猜，如果我是他，我后悔選擇你。”

    常晴并沒有馬上回答，她沉默著沒說話，像是在磨梁柯的耐心。

    良久，她松開了下唇，低聲吐出來三個字：“沈梵梵。”

    泛白的嘴唇在牙齒松開的一瞬間，因為迅速上涌的血色而變得殷紅，唇瓣上齒痕很深。

    聊天的過程中，她的內(nèi)心，并不是表上上看起來的怎么平靜。

    聽到這個答案，梁柯愣了零點幾秒，而后嗤笑了一聲。

    他搖著頭嘆氣，“我還真是看不懂你們這些舍己為人的偉大正義人士，我還真就最看不慣你們這種高尚的行為。”

    常晴呵呵笑了兩下，別開了眼睛。

    “你這種人看不懂就對了，等你看懂了我們都得入獄。”

    梁柯沒接話，他轉(zhuǎn)了下手里的手機，看著常晴若有所思。

    這是個有趣的女人，若不是因為紀敘，他還真舍不得她死。

    “我現(xiàn)在給紀隊長打個視頻電話，你不要出聲，也不要動，我們來看看你說的答案對不對。”

    音落，手機的聲音響起，常晴下意識地提起了心，控制不住地緊張。

    她現(xiàn)在特別特別特別想見到紀敘，特別特別想聽到他的聲音。

    她其實很膽小的，也很害怕。

    但是她更想安全的離開，撲進他的懷里，炫耀的告訴他，她是個多么勇敢的姑娘，完全配得上他這么man的男人。

    光是想象，常晴就忍不住熱淚盈眶。

    視頻被接通，紀敘冷漠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里，梁柯只讓常晴看了一眼，然后便調(diào)到后置攝像頭。

    其實仔細算算，他們也不過只幾天沒見，可剛剛看到他的那一眼，常晴卻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梁柯舉著手機走遠了一點，抬高手，讓紀敘盡可能看到全景。

    “紀隊長，看清楚了嗎？”

    紀敘沒回答，手機里很安靜。

    常晴用力咬著壓根，她們的生命都在這個舉著手機的男人手上，她不敢輕舉妄動。

    她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可此時此刻，她不敢輕易說話，只能牢牢地盯著鏡頭，努力用眼睛表達自己的內(nèi)心。

    這時，她才明白，為什么梁柯會放心的不拿東西堵住她的嘴。

    這種壓抑的心理掙扎，更讓人難以忍受。

    紀敘的目光盯著被綁在椅子上，面上平靜，他還是那個有魄力、臨危不懼的大隊長。

    但實際上，他的心早已緊緊的揪成了一團，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捏得死緊。

    鏡頭看不到的地方，手腕青筋爆起

    梁柯并不在乎紀敘的反應，他更在乎的是接下來的游戲，能不能按照他安排好的順序發(fā)展下去。

    “紀隊長，我知道你是個謹慎的人，一定不會只身前往，但是剛剛的聊天讓我很開心，我現(xiàn)在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了。”

    “這樣吧，我們商量一件事情。”

    梁柯聲音一頓，伸手指了指兩個女人，又接著說道，“我可以放她們其中的一個人回去，然后你讓你的小伙伴帶著人一起回去如何？”

    雖是詢問，但是紀敘根本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游戲規(guī)則由梁柯一人設計的，他不能說不。

    “好。”

    見紀敘點頭同意之后，梁柯更開心了。

    他的語氣里都透著藏不住的興奮，“現(xiàn)在選擇權(quán)交給你，你選誰，我就放誰？”

    紀敘一個急剎停下了車，他的視線從常晴的臉上，轉(zhuǎn)移到昏迷的沈梵梵身上。

    只一眼，他又轉(zhuǎn)了回來。

    常晴長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他從里面看到了千言萬語。

    看到了她眼角的笑意，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淚水。

    對視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他曾經(jīng)見過很多次這樣的眼神，里面帶著對生命的無限熱情，對活下去的強烈渴望，也帶著痛苦不堪的掙扎。

    可沒有那一次，讓他覺得這樣的熟悉，又這樣的揪心。

    人的一生都是由各種各樣的選擇組成的，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若是沒有寧擇城的提醒，若是不知道梁柯的初戀女友小柔已經(jīng)死了，紀敘會很難做決定。。

    現(xiàn)在知道之后，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只能選沈梵梵。

    梁柯不可能真的不知道誰是他女朋友，所以就算他選擇了常晴，梁柯也一定不會放過常晴。

    亮柯是個亡命之徒，無牽無掛，只說會放人回家，卻沒說放回家的是活人，還是不會呼吸的尸體。

    所以，他輸不起。

    可就算紀敘把一切都分析得清清楚楚，要說出自己的決定還是很難。

    有時候，理智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梁柯已經(jīng)沒了耐心，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額心，催促道，“你只有一次機會，選誰？”

    “沈梵梵。”

    紀敘艱難地說出了自己的選擇，說完之后，他閉了閉眼，甚至不敢看常晴的眼睛。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說話這么難。

    常晴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名字從紀敘的嘴里吐出來，會讓人這么的難過。

    雖然，這是她早就猜到了的結(jié)果。

    先確保沒有行動能力的昏迷人質(zhì)生命安全，而后再繼續(xù)與匪徒周旋，這是一名優(yōu)秀武警應該要有的正確判斷。

    否則，若是發(fā)生意外，她還有生的希望，但沈梵梵必死無疑。

    梁柯像是聽到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笑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半晌，他止住笑聲，回頭看向常晴，“你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恭喜你。”

    “你猜對了，開心嗎？”

    常晴沉默著，不回答，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

    梁柯將沈梵梵和椅子一起放進電梯，送了下去。

    他從攝像頭里親眼看著沈梵梵被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