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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喝了,他“嘭”的一聲將茶杯重重的扣在桌面,淺褐色的茶水濺出,落在紅木桌上,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紀行云鼓著眼睛瞪著對面正襟危坐的兩個孫子,厲聲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兩個,沒有底線,只要不讓紀家絕后就行。” 紀敘:“……” 紀曜:“……” 他轉頭和紀敘對視了一眼,然后繼續低頭聽訓。 這話就嚴重了,看來他們兩個是真的把爺爺逼急了。 “你們這一個兩個的,真的是要氣死我!” “還以為自己年輕?那么年紀都不小了,阿曜就算了,他都是因為……” 老人家一氣起來就口不擇言,眼看他就要說不不該說的話,本還乖巧聽訓的紀曜突然抬頭,出聲打斷了紀行云的話。 “爺爺!” 一個“你”字被紀行云及時收回,他看了紀敘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別扭地換了句話說出口,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阿曜是因為怕耽誤人家姑娘,你在怕什么?” 紀敘垂下眼眸,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垂在桌下的雙手卻不自覺地緊握著拳頭,眼神藏在陰影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知道他爺爺剛剛想說的是什么,其實更過分的話他都聽過了,但是他哥哥依舊小心翼翼地護著他,就怕他內疚,于是他也就只好當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紀行云數落了一大堆,覺得口干舌燥,于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茶水倒出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溫度降低,口感變差了不少,他擰了下眉,面露嫌棄。 紀敘抬頭看向對面滿頭白發的老人,一向挺直的脊背突然彎了下來,難得低頭,“爺爺,對不起。” 看著他這副樣子,紀行云嘆了口氣,終究沒再多說,只在菜上來的時候,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不讓人省心。” “前幾天老沈找我下棋,也說起來他孫女,說她畢業后不肯進入公司,偏偏要去當什么明星,很漂亮的一姑娘,叫沈什么來著?你們還記得嗎?” “就小時候去度假,還老跟在你們后面跑的那個小女孩,還記得嗎? 說實話,紀敘并沒有什么印象。 他爺爺紀行云和外公楚國強一直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一個嫌棄對方是武莽帶偏了自己的兒子,一個嫌棄對方渾身是銅臭味兒帶壞了自己的女兒。 而他爸媽常年呆在部隊,他和他哥是分開長大的,他呆在南尋外公家,而他哥呆在帝都爺爺家。 只有到了寒暑假,他才會回帝都,對于小時候在帝都的事,他幾乎沒有什么印象。 可就在他想搖頭的時候,紀曜突然出聲了:“記得,沈梵梵。” 聞言,紀敘閉了嘴,詫異地看了紀曜一眼。 “對對對。” 紀行云連連點頭,“你們沈爺爺還找了網上的照片給我看,老漂亮了,好像去年還拍了一部很火的電視劇,沈爺爺說想讓你們年輕人交個朋友,我也是這個意思,你們看……” 話只說到一半,他看著對面的兩個孫子,沒再繼續往下說,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紀曜乖巧地笑著點點頭,一臉溫和的答應了,“知道了爺爺。” 聽到滿意的答復,紀行云又將視線移到紀敘的身上,盯著他的眼睛。 直到看到紀敘也點頭,他才收回視線,拿起筷子,大赦天下,“好了,吃飯吧。” 紀敘久久未動,直到碗里多了一塊魚rou,他才回神。 剛剛點頭的那一瞬間,他眼前浮現的是常晴微笑的臉,她說:“那你什么時候想談戀愛了,就告訴我一聲。” “要記得第一個告訴我啊,就這樣說好了。” 當時,對于她的要求,他并沒有答應,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有點不舒服,覺得一陣煩悶。 他無意識地回頭,看向了身后對面包廂的包廂。 隔了兩層屏風,看得并不清楚,明亮的燈光下,那道小小的影子時不時低下頭,看起來像是在吃東西,偶爾會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好像吃的很開心的樣子。 只看了一眼,紀敘又收回了視線,低頭認真吃飯。 坐在紀敘身邊的紀曜一直默默地注意著自己的弟弟,笑著搖了搖頭。 有的人,天生就傻得固執,固執得可愛,又讓人不忍、心疼。 他其實有點理解紀敘,可是又不能完全理解。 那件事情已經過了五年,沒人怪他,可他卻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自己是危險的人,一度將他們這些最親近的人都隔絕在外,刻意疏離。 …… 對面的蘭字包廂里,餐具被撤下,侍者又奉上了一壺茶。 一頓飯吃完,童溪并沒有得到一點和節目有關的信息。 這頓飯,常晴吃得開心,童溪卻只覺得詭異,坐立不安,只想快點離開。 喝完茶,幾個人一起出了包廂,到了一樓大廳,童溪和傅薄言告別準備送常晴回家,可才剛轉過身就被叫住了。 傅薄言雙手在褲兜里看著童溪,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童溪,公司又在合同上添了幾條協議,需要你再看看,找個地方,我請你喝杯咖啡聊一聊?” 童溪搖搖頭,微笑道,“不用了,傅總。” “修改的合同可以直接發電子版給我,貴公司能在影視行業矗立這么多年,一定是一個守信、正直的好公司,自然不會對我們這些小人物耍手段,我也相信傅總的為人。” 她的話里明面上是褒義,實際卻暗含著警告和提醒,傅薄言挑眉,“就這么信我?但你也知道,Longai和其他人不同,有些事還是當面說清楚好。” 童溪再次拒絕,“下次吧,我還要送常晴回去。” “沒關系,我助理可以送常小姐回去。” “這可能不方便,傅總應該懂,這段時間Longai很關鍵,若是她的身份被提前曝光,對節目很不利。” …… 這兩人臉上都帶著適當的微笑,多一分諂媚,少一分冷淡,剛剛好的優雅,又不失禮貌客氣,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辯論賽一般,誰也不肯退讓半步,勢均力敵。 被兩人當作幌子作為話題中心的常晴安靜的站在一旁,明明是主角的她好像變成了旁聽。 思索片刻,默默聽了很久的常晴突然出聲,“其實我……” 可以自己回家的。 一抬頭,她的話嘎然而止,剩下的話都被吞了回去。 看著正向大門口走來的人,她“咕咚”一聲,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差點把自己嗆到。 想說什么全忘了,她下意識地拔了拔頭發,激動地拉住了童溪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道,“溪姐,我今天的造型好看嗎?” “頭發亂不亂?”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