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應到了什么被隱藏的事實，只是他害怕相信。

顧希淡漠地道：“法則控制你殺了造物主，就像你控制蓋亞一樣?！?/br>
“它曾把造物主推入死局，這一次它選擇毀滅的，是你?！?/br>
周而復始，如同一個輪回。

這才是真正的“輪回”。

“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你不是他，那這個魔族又怎么解釋！一個普通的魔族，不可能擁有殺死我的力量??！”

西奈爾勾唇，露出一個滿懷惡意的笑容。

“你就沒有好奇過，明明是造物主創造的第一個人類生靈，卻沒有任何力量，甚至一離開造物主的庇護，你就能將他輕易殺死嗎？”

“……”

造物主創造的第一個人類生靈，承載著造物主的力量誕生。他原本是法則最初選定的接替造物主的人。但無論是法則還是造物主都沒有想到，這個生命一被創造出來，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兩個靈魂是彼此獨立的個體，但埃提斯大陸從未發生過同時出現兩個靈魂的存在。時空自動排斥，一個靈魂留下，另一個靈魂則隨著時空來到了許多年以后，作為“西奈爾”誕生。

而留下來的那個靈魂，就成為了造物主身邊那只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

兩個靈魂本該一誕生就是成年，但當初造物主創造生命時所賜予的力量并未完全融合，所以兩個靈魂一出生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幼兒。

留在造物主身邊的孩子能夠窺破法則，當他的力量完全融合后，他看穿了法則的意圖，知道現在無論是他還是造物主都無法逃過即將來臨的劫難，所以他耗盡所有力量短暫地來到了西奈爾所在的時空，將他體內沉睡著的屬于成年的那一部分的靈魂喚醒，而后就被強行拖回了自己的時間段，迎來了死局。

西奈爾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他回到黑暗界面遇襲那一天，而他在夢境里看到的與自己父親交談的黑色身影，正是以那種形態出現的來喚醒他的靈魂。

他作為西奈爾誕生，因為還未完全吸收屬于自己的力量，所以靈魂也未全部蘇醒還有一部分沉睡中。沉睡的一部分，就是成年的部分。

在黑暗界面遇襲的那晚，他體內一直沉睡著的屬于成年的靈魂被喚醒，卻因為依然沒有足夠的力量而只能潛伏著，直到他愛上了身邊的人類大賢者，掙破桎梏，終于完全蘇醒。

“那時我的記憶仍然處于混亂的狀態，無法辨清真實或虛假。后來我察覺到了法則的存在，之所以沒有告訴顧希，是因為一旦說出，法則會立刻強行干涉，抹去不定的因素?！?/br>
西奈爾握住顧希的手，與他十指緊扣，“但是現在，不需要了?！?/br>
黑暗：“你說什么？”

魔息捧起遺落的銀白權杖，送到顧希手邊。

顧希握住修長的杖身，熾烈的光芒澎湃涌動，無赦牢的黑暗氣息悉數消失殆盡。

“噗！你——！”

黑暗痛苦地噴出一口血，眼中寫滿不可置信的震驚。

“你天生就屬于黑暗，造物主本該殺了你，但他最終留下了你。”

顧希平靜地垂下眼簾，道，“這是你該付的債?！?/br>
黑暗的身體在這極烈的光芒中寸寸消散，不剩一絲灰燼。

“……”

啪，啪，啪。

有掌聲不緊不慢地響起。

“原來造物主早就算好了這一切，所以才給你留了一份力量徹底殺死他嗎？”

紅發張揚，高高的鞋跟踏在無赦牢的地面，五官精致到雌雄莫辯的青年披著六顆星星的斗篷出現，笑容意味不明。

“你好呀，大賢者?！?/br>
顧希和他對視，說出了第六賢者該亞真實的名字：“法則?！?/br>
他車禍死亡后有一段曾經被抹去的記憶，記憶里，出現過這個青年。

“哦，你什么都想起來了啊?！?/br>
法則笑道，“結果你還是選擇了這個魔族？真遺憾，當初我可是看到楊逍為你殉情才把他一起帶到了埃提斯大陸的?！?/br>
“……”

楊逍。

這個人顧希始終看不透，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他為自己擋住了黑暗的致命一擊，靈魂碎裂，再也不可能復生。

“顧希?！?/br>
魔族將顧希的手細致地包入掌心，似在安撫。

法則道：“有必要沉默這么久嗎？一條生命而已。大陸上多的是這樣的生命，多到，已經不需要法則來維持平衡了?！?/br>
西奈爾道：“顧希不會成為平衡世界的存在，這個世界也不再需要法則干涉?！?/br>
否則一向被規定為旁觀者的法則不可能以第六賢者的身份介入這個世界之中。

法則微笑：“不甘心，可真不甘心啊，這個世界太殘忍了?！?/br>
當他說出“世界”這個詞之后，時空嗡鳴一聲，如古鐘沉響，浩瀚深遠。

法則流露出一絲驚訝，他抬頭，看向了某個位置。

“唯獨你不能說出‘世界’這個詞，”

顧希平靜地道，“你被世界本體發現了。”

“什么時候孕育出了本體？沒我的允許，這個世界不可能誕生本體——”

他的話忽然一頓，低下了頭。

一雙短短的小手環在他的腰間，銀發少年默不作聲地仰著頭，專注而安靜地望著他。

法則：“……”

這是他的臉上第一次浮現憤怒的表情：“這么小，根本不配被稱為世界本體，我不會承認的！”

“……不需要你承認?！?/br>
小世界垂了垂眉眼，面無表情地抱緊法則，說了這么一句話。

下一秒，他和法則都消失在了原地。

——世界成形之初還只是個單純的形體，經過漫長的演變才能夠衍生出“本體”這樣的存在。法則在此之前負責替世界暫且維持平衡，而當本體出現后，他的職責就完成了。

小小的世界悶不吭聲地把法則包住，藏在了只有自己能看得見的地方。

“顧希?！?/br>
在世界與法則都離開后，魔族的羽翼張開，將大賢者圈在臂彎之間。

“我們走吧?！?/br>
第一縷陽光灑落埃提斯大陸，長夜已盡，漫長的戰爭與混亂也終將結束。

——

“那場戰爭就是書中記載的光明叛亂，當時的七星大賢者和魔王是戰爭最后的勝利者，他們為大陸帶來了延綿至今的和平?！?/br>
“后來呢？”

趴在女子膝頭的金發小女孩睜大了眼睛，脆生生地道，“大賢者和魔王在一起了嘛?！?/br>
女子笑了笑：“對，也是從那以后光暗兩界的關系就逐漸走向緩和……不過那也是一千年前的記載了，現在的無論是大賢者還是魔王，都只能從史書中看到了?！?/br>
“唔……”

女孩子眨了眨眼睛，被女子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