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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儲藏的鮮藥,須得盡快曬干,或者進行烘炕處理。于是,接連幾晚,一家子人要忙到近半夜。今天需得處理的藥材不多,有石砮一個人便夠了。切片塊的藥材均勻鋪在了炕面上,漢子坐在火膛口前,引火點著架好的柴禾。經曝曬過的柴禾,特別容易點燃。“轟”地一下……干柴燒烈火,其勢熊熊。1.7春.宵苦短,日已高起。半睡半醒的,郁容隱約意識到是時候起床了,卻覺得又困且累,累得連根手指都抬不起的樣子。遂覺臉上癢癢的,若有似無,被什么輕輕觸碰著。“別鬧,小三……”郁容模糊咕噥了聲,半晌,后知后覺地感到哪里不對,頭腦便陡然清醒了些許,漸漸地,想起了昨夜或者凌晨的……事。“容兒?!?/br>沉甸甸的眼皮,終于被掀開了。光線昏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剛毅嚴肅的面容。嚴肅?個鬼!郁容一想到昨晚的種種,便有種三觀崩裂的感覺,不過……真的很爽啊,咳!腦海里,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面上,他朝坐在床側的男人笑了笑:“早啊?!?/br>“已近巳正。”“居然這么晚了……”怪不得覺得胃里空得難受。聶昕之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出聲了:“給你拿些吃食?”“不用。”郁容連忙拒絕,撐著手臂坐起身,被子滑落,遂覺涼颼颼的……下一刻,迎上男人靜至極處似隱藏了火焰的目光,便默默地拉起被子,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道,“我想起床了,兄長……可否請你幫我找一身干凈的衣服?第三個柜子里應該有。”聶昕之自是不會拒絕,只是……抬手,指尖在郁容的眉眼處略作流連,這才起身朝柜子走去。郁容輕咳了一聲。被觸碰的地方,莫名有些燒熱。想到昨夜……昕之兄真的似乎特別喜歡他眉尾的那顆痣啊。話說,他的左邊眉毛會不會就這么被摸啊親的而遲早禿掉?想象一下那個形象,好像有些奇葩?聶昕之的喚聲及時地挽救了郁容差點碎掉的腦洞。道了一聲謝,便欲穿戴起來。郁容其實挺想洗個澡,渾身不舒適的感覺,有些難受,不過……抬目,正好與聶昕之四目相對。就聽對方問:“可需相助?”穿個衣服而已,需得相個什么助?怕就怕,助著助著,便離題了。面雖好吃,吃多了會撐著。郁容遂微笑拒絕道:“多謝兄長的好意,我自己可以?!?/br>聶昕之沒有強求。頂著男人極具穿透力的目光,郁容淡定自如地穿好了一件一件的衣服。“我們……喂!”怎么一言不合就壓上來了?一刻鐘后。聶昕之道:“起罷?!?/br>郁容:“……”撩到一半就跑,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聶昕之似乎察覺到他的不滿,手上施力將人從床上拉起來,面上正經,語氣沉著:“貪.歡成患。”郁容:“……”“你尚且年少,”聶昕之淡聲道,“不宜放縱。”郁容沉默了少刻,倏而莞爾:“兄長說得有理。”差點就相信了。算了。被這一通胡鬧,肚子真的餓極了,沒力氣再做任何的體力活。磨磨蹭蹭的兩人,終是離開了臥房。郁容甫一洗漱完了,那頭服務極到位的聶昕之,將溫熱好的早餐端上了桌。流性食物,里頭放了些許性溫的補藥。郁容嘗了一口。味道不好不壞,饑餓的狀態下吃著也還算滿足。比較可取的是,昕之兄對補藥的放入量把握得挺到位,仿佛……專門鉆研過食補這一方面?吃飽了肚子,便是神清氣爽。身心滿足了遂開始忙正事。“見官家?”郁容聽了男人的提議,有些疑惑,“是有……什么事嗎?”一想到圣人,那典型的笑面虎的樣子,他就很沒出息地感到毛毛的。盡管他有沐皇恩,得了個名義上的九品醫官之名,可真真不想跟官家打交道。聶昕之說明道:“官家是為聶氏一族族長……”沒等對方說完,郁容便附和著頷首。這是自然,誰敢當帝王家的族長?“經由官家手筆,即可將容兒的名字記入聶氏家譜?!?/br>郁容倏地頓住了點頭的動作——等等,昕之兄是幾個意思?第一反應,便是反問:“為什么不是兄長記入我郁家家譜?”聶昕之云淡風輕地回答:“自是如此?!?/br>郁容愣了愣。片刻后,他驀地意識到,名字記入家譜的深層涵義。一時默然。聶昕之復問:“可好?”“……”倒沒什么不好的,只是……“我……暫時不想去京城。”說完了這句,郁容心虛地撇開了視線,莫名感覺自己有點渣,吃干抹凈就不認賬什么的……咳。聶昕之靜默了少刻,直言問:“容兒因何疑慮?”郁容略覺糾結,好半天,語氣微弱:“沒什么疑慮,就是覺得……現在這樣正好?!?/br>仔細分析他的心理,大概就像很多現代的年輕人一樣,十八.九歲談個戀愛挺好,可若是立馬讓其結婚,哪怕是再喜歡對方……不由自主產生些許退卻之意。聶昕之倒是沒直接說和他成親什么的,不過互相把名字記入家譜——當然他沒有郁家的家譜且不提——跟事實上的結婚沒區別。談戀愛不成隨時能分手,結婚后再離婚可就麻煩了,更遑論這里還不是現代。糟糕!這樣一想,郁容覺得自己更渣了,遂定了定神,拋去滿腦子什么“戀愛”、“結婚”、“分手”或“離婚”的,認認真真地思考著自己與聶昕之的未來。不管什么問題,未來未到來之前,就過度悲觀或盲目自信,皆不可取,應作理性看待……“盡遂你愿?!?/br>這頭,郁容給灌的一口雞湯還沒喝進去,那邊聶昕之便作了表態。“……”“你還小。”聶昕之平靜陳述,“可待年長些再思慮清楚?!?/br>郁容囧了囧。昕之兄該不會精分吧,一邊覺得自己小,一邊照睡不誤嘛!“年長又是多長?”他不由好奇問。按古代人的觀念,十九歲真不小了。聶昕之給出的答案是:“我比你大九歲?!?/br>郁容一開始沒明白這沒頭沒尾的一句是什么意思,待他對上男人黑沉沉的看似冷淡的眼睛,忽而就懂得了對方的意思——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