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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發泄,雖然他什么都沒有說,但晏航還是能想像他這一年是怎么過的。所以他現在哭得特別認真。之前畢竟是在外面,哭了沒兩下就憋回去了。現在這兒就他倆,初一就像擰開了水龍頭。有關的,無關的,所有的委屈和不爽都噴涌而出。晏航能感覺到自己肩上的衣服一點點被淚水浸濕,貼著初一的帶著溫度,滲開的,透著一點點涼。初一哭起來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著讓人心疼。“我看照片了啊,”晏航拍著他后背輕聲說,“你要一塊兒看看嗎?給我講解一下你的新發型?”“你智障嗎,”初一抽泣著,完全不要他“不好惹”的形象了,“看個發,型還要講,講解啊!”“行吧我自己看。”晏航笑笑,點開了微信。他的微信上除了初一,再沒有別的朋友,全都是各種商家,一年沒有打開過,滿眼的小紅點。這東西差不多就是他用來偶爾記錄心情的日記本。而他的心情,也有一年多沒有被自己關注過了。他還是按老習慣,有些收拾不了的情緒和記憶,就收到箱子里壓在心低,什么時候不小心打開了,就什么時候再想怎么辦。看到通訊錄里那個“1”的時候,他想像著會有很多消息,留很多言,質問他為什么不辭而別,為什么突然消失了。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是啊,初一這樣他的自卑和橫在他們之間的那些事,他能發來那張照片都已經需要很大的勇氣了。不過點開名字之后他愣了愣,然后笑了。連聊天記錄都沒有,怎么可能還看得到一年前的照片。他突然有些慶幸,他差一點兒,就永遠也不會知道有一個小孩兒那么認真,那么執著地尋找過他了。“初一,”晏航把手機放到初一臉旁邊,“你英俊的照片應該是過期了。”“是嗎?”初一偏過頭,露出一只眼睛飛快地看了一眼屏幕就又把眼睛壓回了他肩上。然后把自己手機解了鎖遞給了他:“自己看,吧,我這兒還有,有記錄。”晏航拿過他的手機看了看。照片上一年前的初一還是他記憶里的那個小受氣包,笑得有些傻氣,但是還是可以摸著良心叫一聲小帥哥。發型是挺不錯的,比他自己剪的那個狗啃式的強太多了。他突然有些不敢細想,初一去理了發,拍了張照片,鼓氣勇氣發給他。卻一年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在初一頭上抓了抓:“我能看看你別的照片嗎?”“看唄,”初一哭得已經不像之前那么奔放了,但嗓子還是啞的,“有個相,相冊里,都是。”“嗯。”晏航退出微信的時候,發現初一跟他的聊天是置頂的。他在初一背上又拍了兩下。對于他來說,安慰人這方面的能力簡直是零。初一是個仔細的小孩兒,大概因為沒有自己的房間,沒有自己的安全空間,所以手機里的這點地盤,就是他真正的私人空間,打理得特別仔細。照片都放在不同的相冊里。一個“小石頭”,一個“風景”,一個“隨便拍的”……最后一個是“美少年”。晏航沒忍住笑出了聲:“是美少年這個嗎?”“嗯。”初一應了一聲,居然聽不出一絲不好意思。“我來看看這個美少年。”晏航笑著點開了相冊。里邊兒都是初一的自拍,數量還不少,都是按時間排序的。晏航打開了最早的,一張張慢慢看著。那會兒應該是初一換了手機,理了新發型,開啟了自拍的征程。一看就是個從來不自拍的人,角度都找不好,挺帥的一個人經常拍得像個傻子,不過照片越往后,就越熟練。一開始看照片的背景都是家里,或者樹洞那條河邊,慢慢地也開始有些街上拍的,但還是延續了他跑步都要挨墻根兒的風格,一張張拍得跟做賊似的,很多連表情都沒整理好就拍了,還有糊成一陣風的。“糊成這樣了都沒刪啊?”晏航說。“糊了也,是我。”初一回答。“也是。”晏航笑笑,掃了他一眼,能看到眼角還是濕潤的,但是總算沒在哭了,估計是眼睛發紅,這會兒還不好意思離開肩膀。這樣一路看著照片時,晏航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他跟初一有一年沒見了,初一從一個矮小的受氣包,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帥氣的少年,他一直有點兒回不過神來。直到現在看到照片,一天一天,一個月一個月,半年一年,就像是在填補著這中間的成長。他就這么在照片里眼看著初一從一個有點兒帥氣但是又怯生生的小孩子兒,變成了眼前這個……美少年。“這是練完拳以后嗎?”晏航晃了晃手機。照片上初一臉上帶著汗水,額前的頭發上也有水珠,看著帥氣里帶著細許小小的酷勁兒。“嗯,”初一枕在他肩膀上偏過頭,“洗了臉覺得自,自己帥,斃了就拍,拍了一張。”“是很帥。”晏航笑著說。這個相冊里的照片,晏航看了很久,看完一遍之后,又退出去看了看別的相冊,初一的小石頭,那些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風景,里面還夾著不少之前他和老爸住的那棟樓,還有很多亂七八糟,大概是當記事本用的照片,里面還有學校的資料,買衣服的小票……看完這些,他又回到美少年里,跟著初一又再慢慢長大了一次。初一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他用手托著初一的腦袋想給他找個別的地方靠,但旁邊只有床,初一側著身夠不著,他只得又把初一的腦袋放回了肩上。人這一年年的過著,以為自己已經熟悉一切,卻還是會一不留神,就刻下一段記憶。晏航往后仰了仰,枕著床沿兒閉上了眼睛。早上手機鬧鐘響起,晏航睜開了眼睛。想要習慣性地伸個懶腰的時候覺得渾身酸痛,腰上擰著勁,頭也跟要斷了似的又酸又麻。他瞪著頭邊的木紋,用了差不多十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躺在地上。他動了動,發現自己不光躺在地上,還是擰著的,應該是坐著靠著床睡著了之后滑倒下來的。就這么擰著睡了不知道多久。他呲牙咧嘴地坐了起來,看到了在他腿邊趴著的初一,睡得也非常擰巴,跟被打了一頓似的。“初一,”他用膝蓋在初一背上磕了磕,“起床。”初一像是被打開了開關,蹭一下彈了起來,一臉迷糊地坐在了地上。看到他之后,初一笑了起來,臉上還帶著被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