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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應(yīng)該從此老死不相往來,這才是正確的。莫鮮衣閉了閉眼,覺得腦中深處隱隱作痛。可是,他想,可是他喜歡這個人啊,離開了他,他是不會快樂的,他想一直守著這個人,一直一直在一起,若是……若是真的有這么一天,他想他也不會后悔的。不!你會后悔的!你這樣執(zhí)迷不悟,泥足深陷,自甘墮落,你一定會后悔的!心里那個聲音尖利起來。鈍痛陣陣襲來,莫鮮衣痛苦地扶著頭,忍不住低吟出聲,燕云發(fā)現(xiàn)他的異狀,連忙扶住他的肩膀,“莫鮮衣?”莫鮮衣聽到他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覺得頭更痛了,他緊緊抓著燕云的手,咬牙道:“燕云,我告訴你,我想的,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一定不能丟下我。”心里的嘈雜一瞬間全數(shù)退去,莫鮮衣腦子里空白了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低著頭用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但是很突然地,莫鮮衣到如今才意識到,長老說過的心魔,已經(jīng)在他心里滋生了。莫鮮衣的心跳跳得很厲害。燕云一直擔(dān)憂地看著他,看得出他眼下的辛苦,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撫過,“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莫鮮衣?lián)u搖頭。他怎么能告訴燕云這種事情?他想簡單一點,什么狐妖,什么心魔,什么天道注定的結(jié)局,這些都不應(yīng)為成為他和燕云之間的阻礙,不管燕云是什么人,他都只是莫鮮衣而已。莫鮮衣隨著燕云入了宮,剛開始的時候,宮里一陣兵荒馬亂,燕云登上這個位置,很不得人心,朝里朝外,說什么的都有。那一陣子,光是輿論壓力就能壓得人喘不過氣,莫鮮衣那個時候才知道燕云還有一個身份極是敏感的弟弟,對外雖然說是死了,但是燕云什么都不瞞他,他自然知道其中貓膩,那個時候,莫鮮衣這才了解到一個王朝,到底有多么詭譎多變,人心有多么深沉叵測。這些事情他是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在狐族的時候他盡管是在狐王的身邊長大,但是族里的氛圍與這里大相徑庭,讓他清清楚楚地認(rèn)識到,人,是多可怕的生物。那段時間的燕云,過得非常辛苦,他曾陪著他批閱奏折到天明,一刻也不曾休息,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朝時候,又撐著疲倦,到朝前去面對一群居心叵測的臣子,回來的時候往往又帶回許多存心找事的奏折。他也曾陪著他在最千夫所指的時候,卸下厚厚的一層面具,在深夜最清冷寂靜的寢宮里靜坐到天明,一句話也不說,燕云就是再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一點一點學(xué)會隱匿自己的情緒,變得深沉。只有莫鮮衣看到他褪去一身龍袍的時候,身形已經(jīng)消瘦到何種地步,燕云終于還是變了,這時如今的時局形勢,將他一點一點逼成這樣的,那個時候,莫鮮衣心里忍不住就怨恨起來,恨cao縱這一切的肖夫人,恨插手了這件事情的皇室,最恨的,還是我。但是驕傲灑脫如莫鮮衣,也終于學(xué)會了“無奈”二字怎么寫。燕云那個時候再如何艱難,再如何辛苦,他始終沒有怨過一句,他也一直將莫鮮衣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絲毫沒有讓他接觸到朝中的黑暗一面。他想,莫鮮衣的眼睛這樣明亮,是他在這宮里唯一的精神寄托,他要盡力保住他。燕云終于具備了一個王該具備的所有特質(zhì),他終于成了一個合格的王,當(dāng)朝野上上下下終于折服在他的能力與手段之下,當(dāng)民間開始有“天佑大燕,再賜明君”的說法,當(dāng)燕國的國力穩(wěn)步上升,凌駕于所有國家之上。莫鮮衣還是莫鮮衣。有很多事情悄然變化,包括莫鮮衣的心魔,包括我。后來怎么樣了呢?后來亂世蒼茫,群妖入世,我想還燕云一個天下,一步一步把莫鮮衣和燕云推向了注定的,不可挽回的結(jié)局。我斟了一杯酒入喉,酒味辛辣,口中一片火燒火燎,入眼都是黑暗,心里遍地倉夷。我怎么會覺得我已經(jīng)不欠燕云了呢,我還是欠著他,欠著莫鮮衣,這個債,我還不清了。莫鮮衣一直想努力做一個純粹的莫鮮衣,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始終是紅蕭,是個生了心魔,卻愛著燕云的狐妖。當(dāng)他終于徹底被心魔控制的那個晚上,他幫助族里的長老們打傷了燕云,引來了君羅,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終究不是莫鮮衣,他是狐妖紅蕭,是注定要和燕云站在對立面的。他誠然可以對燕云說那天晚上不是我,是我的心魔,也可以向燕云坦白一切,燕云一定不會怪他,他們還能回到以前那樣的相處模式,互相信任,毫無保留。但是那又怎么樣呢?他不是真正的莫鮮衣啊。心魔曾經(jīng)對他說過,你會后悔的。紅蕭苦笑,想,是的,他后悔了。他走了,做了一個皇朝的禍國妖妃,來加速燕云的成功,給他換一世崢嶸。他為了這個目的,甚至可以親手向燕云下殺手。那一瞬間我看得清清楚楚,紅蕭眼睛里滿是決絕。他是那樣絕望。那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事請,燕云如今想起,滿目痛色。他親眼看著紅蕭成魔。紅蕭給燕云療傷,用自己的真元一點一點,又毫無保留地,灌輸?shù)剿膫诶锶ィ嘣蒲郾牨牽粗瑴喩韯訌棽坏茫彀屠镆宦暯又宦暤亟校骸澳r衣。”紅蕭沒有應(yīng)。他不是了。一日一日,紅蕭天天都給燕云療傷,自己的身子卻一點一點地虛弱下去,到了最后,他連壓制心魔的力量都沒有了,心魔日益強大,強大到可以現(xiàn)身出來,對著紅蕭桀桀怪笑,“我早就說過,你會后悔的,你會后悔的!你想想,你身為狐族少主,前途不可限量,卻為了一個凡人自甘墮落,自毀前程,你不后悔嗎?你不遺憾嗎?你已經(jīng)壓制不住我了,你很快就會消亡,這具身體里只要是屬于你的氣息,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吞噬掉,到時候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會殺掉這個凡人,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能掣肘我的東西,哈哈哈哈……”紅蕭冷冷看著心魔:“你要是真的這么做了,我立刻就自盡,我一死,你還有容身之地?”燕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個晚上,紅蕭對他說,燕云,你想留下我嗎?彼時紅蕭衣袍松垮,身子柔若無骨,攀附在燕云身上,湊近他,吻他,銷魂噬骨,纏綿悱惻。燕云顫抖著手,抱緊了他的身子,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等到兩人都衣衫盡褪,燕云滿眼都是身下的人那雙妖媚的眼,是他的,又不是他的。夤夜沉沉,抵死纏綿。紅蕭還是成魔了。燕云說,他把自己放在天下蒼生的對立面,逼得他不得不做出一個抉擇。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