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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避世,那就應該輕易不能讓人家知道自己的行蹤,事事避世才對,那他這個高人的名號又是怎么來的呢,他總不能自己給自己起個高人的名號吧,他不是都避世了嗎?由此可見,這所謂的高人其實是真正意義上的高人,就連避世,都能避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真不是很明白這些套路。”元欽:“……”“哎呀,算了,我怎么能以一個凡夫俗子的眼光去看這些高人呢,思考這些問題真是莫名其妙。據說自古以來執意思考一些注定沒有答案的問題的人,最后都成了神經病。”元欽:“……”這時身后有人道:“姑娘關于高人這一見解,著實獨到。”鐘離轉頭去看,就見數日前見過的那位公子就站在他們身后,此刻的他,不見了那日所見的疏離,眼角微微帶笑,正看著她,“又見面了。”鐘離有些驚喜,“是你啊,那日在客棧還沒來得及謝謝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公子道:“我這段時間出門訪友,閑暇之余便四處閑逛,在這里遇上姑娘,可說有緣。不妨交個朋友,在下林定,敢問二位尊姓大名?”“我叫鐘離,這位是我的師父,元欽。”林定看著元欽的神色就不一樣了,拱了拱手道:“是我眼拙,竟然是靈劍山莊的元莊主,真是久仰大名。”元欽也對他拱了拱手,并不多說什么。和林定這樣的人相處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他見識廣博,對很多事情都有很精辟的見解,待人處事又溫和有禮,進退有節。同在街上閑逛半日,就與鐘離相處得很愉快了。這一天鐘離的狀態都有些興奮,元欽看在眼里,到了晚間吃飯時,他道:“今日,很開心?”鐘離點點頭道:“我今天交到了第一個朋友,這種感覺真好。師父,以后我可以和他來往嗎?”元欽道:“可以,只要是你覺得高興的事情,都可以去做,不需要來問我。”鐘離就笑了。那個時候,鐘離還不知道,林定林定,林與定,加起來就是個楚字,楚,是國姓。她那個時候,滿心都是幸福與快樂,能與林定一同出去登高遠眺,游湖泛舟,聽他講些古今軼事,開懷大笑。也能與他交流武學,時不時還能讓他指點一二。林定對于鐘離的武功很感興趣的樣子,“你帶的是竹劍,是不是剛學不久?”鐘離想起師父對她說過的話,笑了笑,沒說出來,只道:“對啊,才學了半年不到,師父只教我怎么揮劍,并沒有教我劍法,我如今,就是沒有路數地亂打。”林定道:“你師父是在為你打基礎,讓你亂打,也必定有他的用意。他是個很不一般的人,就連我,對他也很是佩服。你能跟著他學,很好。”“對啊,他是個很好的人。”林定看著她的眼睛,忽然蹙了蹙眉,沒再說什么。回客棧之后,掌柜的一見到她,迎上來道:“姑娘,今日有人交代了,說見你回來,就將這張紙條交給你。”紙條上寫:你師父已經被我帶走,想見他,速來城外不見天。不見天是一座懸崖,據說是站在崖底,抬頭往上看連天都見不到,可見地勢險峻。鐘離心里一急,顧不上許多,連忙往不見天趕去。彼時已經夕陽斜照,樹林里影影錯錯,有種日暮的凄涼,與鐘離此刻的心境其妙地契合。當她穿過樹林,到了不見天,卻見空空如也,沒有師父,也沒有別人。她心里一個咯噔。“師父!”沒有回應。她忽然惶恐起來,她忽然意識到,如今她所珍視的一切,所謂的無憂無慮,簡單快樂,都是在師父的縱容下才得到的。這才過了多久,她已經有了這樣的認知,師父很好,也很強大,他就站在她身后,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是可以讓她依賴的。這樣的師父,她根本都想不到他會有被人抓走的一天。不,不對,鐘離,師父也是人,也有技不如人的時候,他沒有你想象中那樣強大,他有的時候,也是需要保護的。鐘離,你要冷靜。鐘離咬牙,閉眼緩了幾息,平復心情,然后睜眼,眼睛里的慌亂被壓了下去,四面環顧,尋找線索。日頭越發地沉了,將鐘離的影子拉得細細長長的。就在她一無所獲,準備回去找客棧老板問問情況時,周圍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小姑娘,是不是找你師父呀?哎呀呀,你師父呀,在我手上呢,你想不想見他?”聲音蒼老,但是中氣十足,又飄忽不定,鐘離根本沒辦法確定他的方位,四下環顧,一個人影都沒有。鐘離道:“你是誰?”“我呀,你要知道我是誰有什么用呢,你又救不了他,你就說你想不想見你師父?”“他在哪兒?”“他在崖底呢,你想見他,你跳下來呀,跳下來你就見到他了。”“我如何信你?”“不信?那我問你,你師父今天穿著黑色滾邊的白袍子,他腰間還戴著一塊玉佩,月牙形的,玉佩的流蘇是藍色,對不對?你少磨嘰,到底跳是不跳?你不跳,我就將你師父殺了,眼光這么不好,還活著干什么?”鐘離聽他描述,心里已經信了七八分,那人說到最后一句時,她連忙道:“你別沖動,我跳!”不見天的確深不見底,鐘離往下面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縱身跳了下去。耳邊風聲呼呼傳來,她心里有一點害怕,但是如今她顧不得許多,師父對她來說,是能要挾她做任何事的存在。忽然間鐘離感覺腰間一緊,有一雙手將她攔腰一抱,就被人摟入了懷里,往下掉落的速度驟減。她根本不需要睜眼,就能知道這個人是誰。伸出手臂將人抱緊了,臉埋入他頸間,一句話也不說。“嚇傻了?”她搖頭。“怎么不說話?”“害怕。”元欽頓了頓,只說了一句:“真是胡鬧。”鐘離也不反駁,抱著師父的手臂收緊幾分,平復此刻因師父出現而出現的心情上的巨大反差。元欽以為她是真的被嚇到了,摸了摸她的頭,帶著她一路來到了崖底。有個老頭等在下面,看著他們過來,臉色有些黑。元欽把鐘離放下來,向她介紹道:“這是我師父,叫流水。他方才和我打賭你會不會跳下來,結果我贏了,正生著氣呢。”鐘離:“……”流水看著他們二人,頗為不甘心地哼了一聲,一句話也不說,氣鼓鼓地走了。元欽想把人放下來,鐘離抱緊了不撒手,“師父,我腿軟。”元欽頓了頓,眄她一眼,還是把她抱了起來,“方才要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