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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領命下去,姜錦魚在原地站了會兒,想了想有無紕漏,覺得萬無一失了,才面色如常回到內院主臥。 自從那日下了藥,廖如嵐便迫不及待等著消息,可惜府里的人口風都很緊,唯獨一個肯和她說幾句話的灑掃婆子又好幾日沒來。 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好不容易把灑掃婆子給盼來了,廖如嵐迫不及待就湊了上去,與那婆子套近乎道,“胡婆婆,怎么好幾天沒見著你啊?” 胡婆婆搖頭嘆氣,“我忙啊,騰不出時間過來。” 廖如嵐心頭一跳,強按捺住喜意,面上露出擔憂之色,“你很忙嗎?那嵐兒可以給你幫忙啊,就是我笨手笨腳的,還要婆婆你教教我。胡婆婆,你跟我說說,怎么忽然忙了?是不是內院出了什么事啊?” 胡婆婆仿佛被她這一番話打動了一般,猶豫了一下,好像把她當自己人了,忍不住吐露道,“嵐丫頭,大人的病……哎,我家大人那么好一個人,是個好官啊,怎么的就——真是老天不長眼啊!” 說完,胡婆婆嘆著氣緩緩走開。 廖如嵐此時已經完全顧不得胡婆婆了,想了想,回到房里,將進府時候穿的那件白裳取了出來,換下進府之后發的青色丫鬟衣裳,又對著鏡子畫了個惹人憐惜的妝容,對著鏡子照了又照,才滿懷信心地從房里出來。 小桃看到嵐兒來找自己,還覺得十分納悶,等嵐兒說出自己的意圖,小桃怔了怔,“你要見夫人?眼下府里忙,你若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代為傳達。若是無事,你還是別跑來跑去的好。” 廖如嵐眸中已經露出倨傲之色了,這名喚做小桃的賤婢欺她太甚,簡直狗仗人勢,待她拿下顧衍之后,定要想法子將其攆出去,發賣到窯子里不可! 她微微搖頭,滿臉不贊同的神色,語氣十分嚴肅,道,“這不是小事,事關顧大人的安危,我想當面和夫人說。你說你替我傳達,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恐怕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婢女承擔得起的!” 小桃早知嵐兒身份蹊蹺,包藏禍心,見她居然還敢恐嚇自己,心中鄙夷,面上卻是裝出慌亂不決的神色,仿佛被她的話嚇到了一樣,好半晌才咬咬牙,道,“好,我替你去傳話。你在這兒等著。” 說罷,扭頭往外走。 廖如嵐得意洋洋站在原地,幻想著自己如何救下顧衍,如何令顧衍待她另眼相看,甚至傾心不已。試想一下,一個溫柔似水的美人衣不解帶、寸步不離的悉心照料,天底下有哪個男子會不動心? 屆時,想法子讓顧衍“占”了她的便宜,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她亦不是什么隨隨便便可丟棄的低賤婢女,又對顧衍有救命之恩,讀書人都講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不信顧衍會不管不顧她。 此時,做個妾室,已經遠遠不能滿足廖如嵐了。她眼下想當的,是平妻,救命之恩加上肌膚之親,做個平妻也不是什么難事。 這不是別的,可是救命之恩! 廖如嵐的胃口越發之大,白日夢做得滿心舒暢,等看到從內院回來的小桃,神色得意,“夫人如何說?” 小桃看不慣這嵐兒囂張的模樣,但想到她遲早要倒霉,也不跟她計較,直接道,“跟我來吧。” 兩人一前一后行至內院,這是廖如嵐第二次來這里,本以為自己一到府里,就立即能貼身照料顧衍,哪曉得其間會有這么多的障礙,好在殊途同歸,總算沒讓她白在那破舊陰冷的奴婢房住了這么些日子。 微微抬了抬頭,廖如嵐抬步踏進了門,她架子端的足,這回干脆不跪了,只屈了屈膝,口中敷衍道了句夫人安。 姜錦魚抬起眉眼,輕聲道,“聽小桃說,你有事要與我說?” 廖如嵐壓住心中的得意和欣喜,面上nongnong的擔憂,道,“昨日奴婢做了個夢,嚇得不行,事關大人,奴婢不敢隱瞞。” “做了個夢?”姜錦魚仿若不覺,隨口問道。 廖如嵐繼續胡編亂造,“奴婢夢見一面熟的老人,須發皆白,手持一雪白拂塵,腳踏祥云,從天而至。待到奴婢跟前后,老仙人道,他乃天上藥翁,入奴婢的夢為的是告知奴婢,郎君大限將至,陽壽將近,除非有奴婢貼身伺候,方可有一線生機。” 姜錦魚頓了頓,目光落在面前人身上,“你的意思是,除非你貼身伺候,否則郎君的病便好不了了?難不成你比州醫還要厲害?” 廖如嵐撇撇嘴,嗆聲道,“夫人何必如此?奴婢敢保證,若無我,大人這病是好不了的!夫人難道不想大人痊愈麼?” 小桃在一邊惡心的不行,受不了了,嘲弄道,“你以為你是誰,在這里沖著夫人瞎嚷嚷,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如此放肆!” 廖如嵐狠狠瞪了小桃一眼,心下又是一句賤婢,轉頭又對著姜錦魚語氣篤定道,“夫人是不信邪麼?若是胡州醫能治好大人,大人的病為何至今未有起色?只要我能治好大人的病!” 姜錦魚置若罔聞,只問了句,“你怎么知道郎君的病未有起色?郎君的身子好得很,不日便會痊愈。” 這話這時候說,廖如嵐當然不會信,只當姜錦魚是胡扯的,為了哄騙自己而已,立即大聲道,“我自然知道!夫人眼下為了一己私欲,不肯松口讓我服侍大人,日后可不要來求我!” “廖小姐,你要讓誰求你?”冷漠帶著寒意的話語,猶如一道驚雷般,砸的廖如嵐整個人都懵了。 顧衍踏過門檻,神色淡漠瞥了一眼滿臉震驚的廖如嵐,他神色淡漠,行走從容,衣袍隨著步子而掠過,絲毫看不出抱恙在身。 廖如嵐睜大了眼睛,緊張的舔了舔嘴唇,不可置信一般,“怎么會?你不是病重嗎?!” 怔了半晌之后,忽然反應過來,顧衍喊的是“廖小姐”,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顧衍懶得理睬仍在震驚中的廖如嵐,冷聲道,“梁永,把人送回廖達方府上去,告訴他,今日的事,我顧衍記下了。” 梁永一聽,就知道,自家大人這是不打算輕易饒過廖家了,不過也是廖家蠢,非要做出此等蠢事,害人害己。 他伸手拉住廖如嵐的右臂,還未有動作,他拉著的廖如嵐像是忽然活過來一般,奮力掙扎開來,嘶聲力竭,“顧大人,我——我只是仰慕你而已!我……我甘愿為妾,伺候大人左右。” 話說我,滿眼期待的望著幾步之遙的顧衍,卻見他眸中猶如含著寒霜,面上毫無動容,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堆令人厭惡的腌臜物一般。 先前諸多美好的幻想瞬間飛灰湮滅,廖如嵐此刻才意識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幻想破滅之后,她忽然意識到,面前的顧衍不僅僅只是個俊朗的如意郎君,更是執掌一州的通判,遼州一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