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你只會殺人？強迫別人么？”

穆庭沛看著蘇一青，烏黑的睫毛顫了顫，眼里很幽深，似乎會讓人陷入里面，“殉情？”他頓了頓，繼續說，“喜歡他？很喜歡？”

他把一把槍扔在了蘇一青的面前，“我給你選擇，自殺或者殺了我為他報仇?！?/br>
蘇一青愣在原地。

該死的該死的，他根本下不了手殺人，自殺？如果他可以在自殺前不昏過去的話。

穆庭沛等了一會，似乎覺得蘇一青不會拿起那把槍，才繼續說，“沒關系，下不了手為他報仇，你還有一輩子來折磨我。”

蘇一青，“〓□〓”

蘇一青開始厭食，吃什么吐什么，甚至最后到聞到食物的味道都吐，整個人迅速消瘦下來。有時候天氣好的話，他會坐在窗臺眺望遠方，想自己會不會是餓死來結束這個故事。

穆庭沛請了很多醫生來，都沒有辦法，打營養針不是治本的方法。

最后他把程原霖“請”了過來。

程原霖看了坐在床上發呆的蘇一青一眼，對穆庭沛說，“你把我綁來，是準備讓我勸他么？”

穆庭沛看著程原霖，“他是你弟弟。”

“可他是被你逼成這樣的，如果你還想讓他好，放過他，讓他離開你?！?/br>
“不可能。”穆庭沛語氣很生硬。

程原霖冷哼一聲，最后還是神情緩和了下來，“我只能試試?！?/br>
穆庭沛眼里多出了幾分喜色，“謝謝。”

“你不用謝我，笙笙是我的弟弟，我也不想他因為陶季的死訊而變成這樣?！背淘刈呦蛱K一青那邊，在他的床邊坐下，他輕輕喊了蘇一青一聲，“笙笙。”

蘇一青把眼神移到了程原霖身上，好半天才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哥?！?/br>
程原霖笑笑，摸了摸蘇一青的臉，“這么大了還挑食，不肯乖乖吃飯么？”

“沒有，只是暫時沒有胃口罷了。”蘇一青表情很平靜，甚至說得上是很溫順。

程原霖眼里很溫柔，“沒有胃口，但好歹吃一點，如果陶季知道你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他也會難過的?！?/br>
蘇一青聞言，卻是垂下了眼，“哥，我很想他?！?/br>
穆庭沛放在大腿旁邊的手，指尖顫了顫。

“是么？那你要吃飯把身體養好，才有精力去想他不是么？”

“哥，你以為你在哄小孩子么？我……我夢到過他，他在夢里罵我，罵我是個自私鬼?！碧K一青的身體突然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穆庭沛連忙沖過去，把人壓在床上，大聲對外面吼，“叫醫生?！?/br>
被擠開的程原霖眼睛突然紅了。

蘇一青的身體顫抖地厲害，他在哭，很傷心，“對不起……對不起。”他一直在說對不起。

嗟余只影系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程原霖來了一周之后，蘇一青的情況沒有變好，反而精神力越來越差，有時候程原霖跟他說話說著說著，蘇一青就睡著了。

穆庭沛一般都站在門口，看著蘇一青和程原霖兩個人呆在一塊。

沒幾天，穆庭沛有急事需要離開上海，他衡量了一會，把陸童留在這里照顧蘇一青。

穆庭沛走了沒一天，陸童便開始著手讓蘇一青吃飯，他不是穆庭沛，他有很多辦法讓這個柔弱的笙少爺乖乖吃飯，拿喬也要有個度。

于是陸童把程原霖綁到了蘇一青的房里，蘇一青坐靠在床上，眼睛望在窗外，此時的他有點像一只瀕臨死亡的鳥，仍然渴望著自由和藍天。蘇一青似乎沒有注意到陸童的動作，他的眼神里很疲倦，甚至很久才會眨了一下眼，生理上的淚水從眼里漏出來。

陸童瞇起眼看了蘇一青一眼，拿槍就在程原霖膝蓋上開了一槍，程原霖發出一聲慘叫，抓住程原霖的人差點控制不住他的掙扎。

蘇一青像是被槍聲驚嚇到了，身體抖得厲害，半天才把視線移到闖進他房間里的那群人。

陸童對著槍口吹了吹，“笙少爺，聽到槍聲了么？你再不吃飯，你哥哥可就慘了。”

蘇一青眼里盡是恐懼，他縮著身子。

陸童看蘇一青這個樣子，動作迅速地在程原霖的另外一條腿的膝蓋上開了一槍。

程原霖顫抖著把聲音吞了進去，冷汗冒滿了他的額頭。

蘇一青尖叫一聲，從床上摔了下去。

陸童眼里沒有什么溫度，他似乎只是在公事公辦，“笙少爺，你要不要吃飯？”

蘇一青渾身抖得厲害，他往程原霖那邊爬過去，“哥，哥?！?/br>
程原霖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全靠有人抓著他，才不會癱倒在地。

陸童從后面的人接過一個碗，“笙少爺。”他看著蘇一青爬到程原霖的身邊，給抓著程原理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便迅速松手。

蘇一青連忙把人抱進懷里，他看到程原霖膝蓋上的傷口，手一邊抖一邊捂著傷口，似乎想把血堵住，他的唇顫抖地厲害，沒有一點血色。

陸童又出聲了，“笙少爺，把這碗粥喝了吧。”

蘇一青轉過頭看向陸童，陸童離他不遠，伸手抓住陸童的褲腳，“救救我哥，救救我哥?！彼穆曇艉芗鼻?，眼神很凄慘，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除了陸童外那些上過戰場的人，現在也忍不住偏過頭，有人甚至出聲，“陸哥，這過了吧?！?/br>
陸童輕輕哼了一聲，“笙少爺真招人憐惜呢，害死那么多人還有人愿意為你求情。”說完，他把手里的碗砸到了地上，粥流了一地，“那么笙少爺，也為了那些替你無辜送命的人委屈一下吧，把地上的粥吃干凈吧。”

蘇一青抓著陸童褲腳的手縮了回來。

程原霖忍著痛，“滾，你趁著……穆庭沛不在……就這樣折辱笙笙，你就不怕穆庭沛回來……治你？”

陸童唇角微微有了幅度，“我治好了將軍的寶貝，將軍開心才對?！?/br>
蘇一青出聲了，“我吃，你去叫醫生?！?/br>
程原霖怒了，“笙笙?！?/br>
蘇一青松開抱著程原霖的手，程原霖此時死死地抓著蘇一青的手臂，“笙笙，不要。”

蘇一青笑了一下，“哥，我連累你那么多次，讓我護你一次好不好？”他掰開程原霖的手，“哥，沒事的，你閉上眼，等下事情就過去了，你的腿就不痛了。”

程原霖眼都紅了。

蘇一青抬頭，對其中一個人笑了笑，“麻煩你照顧我哥一會好么？”

那人愣了，最后蹲下來把程原霖從蘇一青身邊分開。

蘇一青試圖站了起來，但很快又摔了下去，他覺得腿似乎沒有一點力氣，他咬咬牙，往那粥的方向那邊爬。

陸童一直看著蘇一青的動作，突然出聲，“夠了，笙少爺。”他的聲音里帶著諷刺，“您這樣做苦情戲，將軍知道了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