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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香蘭抱著孩子也要跑去,被張宿抓住,她急了:“妹子快松開我,我要去找野菜?!?/br> 張宿低聲道:“人那么多,你抱著孩子沖進去,是去送死嗎?” 鄭香蘭看看野菜的方向,又回頭看看張宿,語無倫次:“可是,可是那是吃的?!?/br> 張宿不松手,“我撿了一點,夠我們今天吃了。你別去?!?/br> 鄭香蘭:“???” 張宿從懷里摸出一根野菜,翠綠的顏色吸引了鄭香蘭的視線。 張宿:“我們邊走邊吃?!?/br> 鄭香蘭愣愣道:“……好。” 她心里卻在想,妹子可真厲害,這找食的本事絕了。 之前的饅頭可能是別人給妹子的,但是野果和野菜卻是妹子找到的。她跟著妹子走,真是走對了。 兩個人并排而行,鄭香蘭吃著野菜桿,嫩一點的葉子給兒子吃。 張宿面無表情吃著泛著澀味的野菜,內心吐槽。 野菜要清炒才好吃。 或者弄成野菜粥,加一些rou丁,煮出來可香了。 啊,太陽冒出來了,又要被曬成人干了。 晌午的時候,張宿和鄭香蘭都受不住了,兩人找了一個背陰地歇息。不過這背陰地只有一會兒功效,隨著太陽移動,很快也會曬到他們。 狗蛋迷迷糊糊睜開眼,但是眼睛只睜到一半,像沒睡醒一樣。 鄭香蘭抬手抹掉兒子臉上的汗,張宿道:“我去附近找找吃的?” 鄭香蘭:“妹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哪能什么都讓妹子出力,她沒那么大臉。 張宿心想,那可不行,有人陪著她還怎么在系統(tǒng)商店買東西。 “不用。你帶著孩子,不方便?!睆埶扪哉Z不算客氣,但是卻很有用。 鄭香蘭聞言,果然不再多說什么。 張宿頂著大太陽往林間走,她喝了水,又吃了饅頭,然后才帶著水和野菜回去。 她跟鄭香蘭兩個人一路扶持,她對鄭香蘭母子是物質上的幫扶,鄭香蘭母子于她而言卻是精神上的幫扶。 這些天,張宿的精神繃得沒那么緊了。 她們走了不知多少個日夜,或許是十幾天,或許是幾十天,他們眼前的景象終于變了,不再是看不到頭的,枯萎的,干裂的土地。而是破舊的城墻和揮舞的旗幟。 隔著城門,遙遙一看,張宿甚至能看到城中擺攤的小販和來往的行人。其實那些人并沒有比他們好多少,但至少還有口吃的,有個地方住。 鄭香蘭掩不住眼中的羨慕,“如果我們能進城就好了。”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守城的官員不會讓難民進城的。 張宿他們感慨的功夫,城門突然涌來一隊官兵,手里還拿著路障,橫在城門前,頂端削得尖尖的木刺對準了難民。 有女人和半大孩子跪在路障外面,對著官兵砰砰磕頭:“官爺,讓我們進去吧,求你們了,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官爺,官爺,再不進城,我們要死了?!?/br> “官爺,你開開恩啊” 城門口哭聲一片,然而官兵冷漠無情,有官兵被哭得不耐煩了,拿起佩刀,手起刀落,一個老婆子的哭聲戛然而止,嘭地倒在地上,表情還定格在最后驚訝恐懼的那一幕。 她旁邊的人被嚇了一跳,哭著喊著亂成一團,像一群受到襲擊的螞蟻來回跑動,沒有目的。樣子滑稽又狼狽。 路障內,眾官兵看著眼前一幕哈哈大笑。 “臭要飯的,滾遠點,再靠近城門,老子弄死你丟去喂野狗?!?/br> 難民們抖著身體不敢說話,只是離城門又遠了許多。 張宿低著頭,死死咬著牙,才沒讓自己沖動下做出失控的事。 鄭香蘭以為她嚇著了,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攬著她:“妹子不怕,我們走遠點,我們不待在這里了?!?/br> “妹子,沒事了,我們離開這里?!?/br> “沒事了,沒事了……” 她一直在重復“沒事了”三個字,不知道是在安慰張宿,還是在說服自己。 她自己都沒發(fā)覺,她攬住張宿的手抖得厲害。 源于過往的經歷,她對官兵有種骨子里的害怕。那種害怕,甚至勝過對匪徒的害怕。 大概是因為匪徒即使可惡,殺人如麻,可一刀下來,人死了就死了,好歹落個痛快。但是那些官差不一樣,他們用鈍刀子慢慢磨,直到他們底下的民受盡折磨,耗盡最后一絲血淚,才會咽了氣。 鄭香蘭閉上眼,腦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現出她跟丈夫還在村里的時候,官差隔三差五來收稅,那真是沒有盡頭的噩夢。 她們兩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縮到了難民群邊緣,周圍的人掀了掀眼皮,很快又收回目光。 這個世道,女人和孩子都是死得最快的。 張宿就這么硬捱著,她準備晚上想辦法翻進城,外面的情況越來越惡劣了。 干旱已經有幾年了,久旱必蝗,但是她問過婦人,干旱至今還未發(fā)生過蝗災。 張宿可不會樂觀的以為蝗災不會出現,反而心里更加沉重。至今未有蝗災,一旦爆發(fā)那會有多恐怖。 她從懷里摸出草根吃,這是難民群里最常見也最不惹眼的食物了,然而張宿剛吃了兩口,就有人圍上來,是兩個瘦弱的男人。 “把吃的拿出來,否則殺了你?!币驗樘脹]吃沒喝,對方聲音啞得厲害。另一人迫不及待去掐張宿的脖子。 鄭香蘭單手抱著孩子,騰出另一只手去攔,張宿把手中的草根全塞嘴里,然后猛地躥起,一人給了一拳頭,她揮舞著尖石,兇狠怒吼。 周圍原本躍躍欲試的人消停了,甚至還離他們遠了一些。 那兩個男人本來就是強弩之末,被張宿揍了一拳后,半天爬不起來。 張宿冷眼看著,她知道如果她不出手幫忙,那兩個人會死。 可是,她為什么要幫忙。 張宿:“999,你看,青天白日,我要弄死人了。” 系統(tǒng):“我親愛的宿主,你曬糊涂了,你怎么是在殺人,你是在為民除害,請允許我贈送你15功德點。” 張宿:“怎么是15功德點?” 系統(tǒng):“等他們咽氣后,系統(tǒng)會補上剩下的5功德點。” 張宿不說話了,她陷入了沉思,系統(tǒng)比她想象的人性化多了。它并不是單純以人的生死來判定功德點的。 張宿垂下眼,機械地嚼著口中的草根。 黃昏的時候,那兩個男人死了,張宿剩下的5功德點也到賬了。 其他難民只是嫌棄地把尸體踹遠些。 張宿連一個眼神都欠奉,她跟鄭香蘭背靠著背歇息,直到夜色把萬物籠罩,她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準備向系統(tǒng)購買一份以她為中心方圓五十米的影像,而此時,她聽到了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