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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承浚勾唇,這顯然是為了寧王所設,待會兒寧王也就不能推說不知情了。穆子越的目光在陳嬪牌位上略停了一下,他對陳嬪本人早沒什么印象了,之所以記得這個名號,皆是因德慧太子之死,因?qū)幫鯇λ睦淠?。至于陳嬪牌位前供的短劍穆子越倒認得,那是他多年前賞給寧王的凌云劍。寧王居然拿御賜之劍供奉一個嬪,穆子越心中不喜,但對于寧王來說,這是對生母的孝心,挑不出錯。穆子越再看向長公主牌位,這一回,他的目光久久都未移開。良久,穆子越轉(zhuǎn)過身去,道:“承浚,你去把黑紗揭下來。”穆承浚正要應下,云曦與穆承澤已雙雙邁入祠堂。云曦急道:“皇上,我娘說過這牌位上的紗不能揭!”“哦?”穆子越看都未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朕乃一國之君,天下都是朕的,莫非在你這將軍府,連面小小的牌位都看不得了?還是說,云曦,這牌位藏著什么秘密,你不想讓朕看見?”云曦經(jīng)這一路已想好了,最壞不過是李伯并未說謊,皇帝既想對他下手,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四周暗衛(wèi)與宮廷侍衛(wèi)皆在,一旦動起武將軍府眾人都要遭殃,但他也絕不能束手就擒,不若到時挾持四皇子,大庭廣眾之下說清楚這一切與其他人無關(guān),再行離開,這樣便不會拖累阿澤他們。官位不官位早無所謂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按他的身手,再偷偷潛回皇城并不難。哪怕之前曾亂了心神,眼下也必須冷靜下來,皇帝、四皇子,都巴不得他與寧王出錯,既然最壞的情形都有了應對,還有何可怕?云曦一反常態(tài),頗硬氣地道:“沒有?;噬隙鄳]了?!?/br>穆承澤從容不迫地道:“表哥只是在轉(zhuǎn)述長公主訓誡,倒是父皇與四皇兄,怎會突然想起到將軍府祠堂來的?”寧王一向會給穆子越添堵,穆子越不欲理睬,穆承浚溫聲道:“說來話長,我府上的下人,無意間捉到了幾個盜賊,他們供述,以前在驍勇將軍府行竊時,不慎誤入祠堂,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天秘密。我不敢擅自做主,便報于父皇定奪?!?/br>穆承浚辦差多年,皇帝的脾性以及諸多忌諱一清二楚,自是知道,若云曦身世有疑,穆子越不論信不信都會派人去查。他比楊妃七皇子狡猾得多,穆子越正愁要如何打壓云曦,穆承浚便適時將牌位一事捅了出去,哪怕他有十足的把握,也從不在人前將話說死。穆承澤輕笑:“驍勇將軍府捉不到、府衙也捉不到的賊人,竟被四皇兄府的下人無意間捉了去??磥硭幕市质诸^的人,各個都是高手了。”穆承浚眉頭都未皺一下,道:“他們只是運氣比較好罷了。”其實從頭到尾根本沒有盜賊,全都是潛入驍勇將軍府確認牌位的暗衛(wèi)。穆子越負著手,厲聲催促道:“承浚,你愣著做什么,還不動手?”穆承浚應了,不再多言,伸手便去摘那黑紗。云曦心里近乎絕望地吶喊,四皇子扯下了黑紗,也便扯下了皇帝一直戴著面具,什么最疼愛的meimei,皇帝對榮安長公主的兄妹之情,不過爾爾。他不可能當著穆子越的面去阻止四皇子,穆承澤的手在背后牢牢托著他,給他支撐到最后一刻的勇氣。塵封了二十多年的往事,終于要大白天下,云曦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父皇!”穆承浚先看清那牌位,大驚失色。穆子越一眼望去,牌位上端端正正的幾個大字盡收眼底,寫的分明是“亡夫虎威將軍云重之靈位”!穆子越雙瞳驀然緊縮,手狂舞了兩下,忽地從嘴里噴出了一口鮮血。“父皇!!”穆承浚驚叫,上前一步托住了穆子越。穆子越雙唇鮮血淋漓,抖著手指向云曦道:“好、你真是好樣的!”他曾與暗衛(wèi)確認,心里早便清楚牌位究竟是誰的,他可以不信任其他人,但不可能不信自己養(yǎng)了那么多年的暗衛(wèi)!問題是,為何牌位卻變了?!穆承澤沉聲道:“父皇既已看過,煩請四皇兄送他回宮,此地終是祠堂,不便久留?!?/br>穆承浚連叫了幾聲,王拂海帶著幾名內(nèi)侍沖進來,還有一波波暗衛(wèi),將穆承澤、云曦團團圍住。穆子越臉色灰白,靠在王拂海身上,疲倦地擺了擺手,這一回,他仍是沒能捉住云曦的把柄!暗衛(wèi)陸續(xù)退下,王拂海扶著穆子越先行一步,穆承浚跟在后頭,路過沉默著的云曦身邊,穆承浚微微一笑,輕聲道:“李景希,這回先放過你,下次想逃,可就沒那么容易了。”云曦沒有任何動作,唯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穆承澤冷冷提醒他道:“四皇兄,我表哥姓云。”“我知道?!蹦鲁锌o所謂地攤手:“他還有另一重身份,不過六皇弟神通廣大,又會唇語,想必早知道了吧?!?/br>穆承澤嗤笑:“論神通,有誰比得上四皇兄,連偷東西的賊都備好了?!?/br>穆承浚愉悅地瞇起雙眼,與方才相比仿佛換了個人:“六皇弟,你錯了,賊是父皇準備的。而我,只不過是給父皇講了一個落難公主的故事?!?/br>皇帝御駕離開了將軍府,云曦令銘心趙允守住府門,然后把自己與穆承澤,關(guān)在了祠堂里。“阿澤,告訴我真相!”云曦雙目炯炯,逼視穆承澤。皇帝最好顏面,經(jīng)歷了玉簪的事,既選擇親臨驍勇將軍府,置與長公主的兄妹情于不顧,必有十足的把握,而之前將軍府進了賊,結(jié)合四皇子之言,很容易就能想到那是來探虛實的,若祠堂里一直供奉的是云重將軍的牌位,皇帝絕不會來自取其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換掉了牌位,與換玉簪如出一轍。放眼將軍府,能在云曦眼皮底下做到的,只有他相當信任,并且能自由進出祠堂的人。穆承澤在將軍府進賊那一日去過祠堂,而且那之后就想方設法把他留在寧王府,想來也是為了便于調(diào)換。“表哥,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穆承澤并不否認,早在云兒向他透露自己是南詔皇族之后,他就對云兒起了殺心,也是在那時起,他對云曦的身世產(chǎn)生了懷疑,畢竟長公主當年曾和親南詔,生下云曦又是在逃亡途中,表哥會不會也與南詔有關(guān)?云兒假名云曉,幾乎是按著云曦所起,云兒又總是故意扮得有八分像云曦,若云兒真是在找什么失散的人,穆承澤第一個反應,也是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