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四皇子登基后,七皇子也一樣受到了厭棄。七皇子身邊,坐著五皇子穆承渙。這位五皇子是皇家少有的憨厚人,平時甚少過問朝政,只喜花鳥魚蟲,是皇子中極少數平安一生的。一眼看去,除了六皇子之外,所有皇子都到場了。而缺席的六皇子云曦也知道,與受盡穆子越寵愛的七皇子相比,六皇子穆承澤簡直是另一個極端,聽說這一位自小因病致聾,生母寒微,穆子越一生對他不聞不問,還未成年就令其搬出宮去,哪怕被貶出皇城的廢太子與三皇子后來皆封了郡王,六皇子始終未得到任何封賞,二十未滿便郁郁而終。身為皇子,這樣重要的家宴未曾出現,四周也無人在意,可見這位六皇子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了。縱使心里千回百轉,云曦面上仍絲毫不顯。倒是七皇子穆承沛,見他半天沒有說話,親自端著盛滿果酒的杯子遞到云曦手里,親親熱熱地喚道:“表哥。”此時的穆承沛還是個孩子,云曦不由咧了咧嘴,溫聲道:“七殿下,叫我云曦就好。”他與皇帝幾乎沒什么血緣關系,實在當不得這一聲“表哥”。“云曦!”穆子越不滿道:“你是榮安之子,便是朕的外甥。承沛難道不該叫你一聲表哥?”云曦苦笑:“皇上,還是不要讓臣為難了。即便是我娘在世,也會叫臣謹記君臣之道。”“不過是個稱呼,你與榮安一樣,就是太守禮了。”穆子越微微一嘆,憶起已過世的長公主,面露哀色,又想起另一件心頭大事,“朕這次定要給你封爵,你可不能再推托了。”云曦吃了一驚,想起穆子越的確曾幾次提起過封爵一事,習慣性推脫道:“臣無甚功勞,皇上非要封賞,御史們會上本的。”“朕看他們誰敢!你替朕東征西戰這些年,難道還不是天大的功勞?更何況你是長公主之子!”穆子越瞪了瞪眼珠子,不容拒絕地道,“總之這一次你不準再拒絕。真是的,又不肯叫朕舅舅,又不肯受封,你想活活氣死朕嗎?”云曦心里一暖,長公主曾告誡他謹言慎行,不可貪戀權勢,故而上一世他堅持沒要爵位,反令穆子越耿耿于懷。如今他已明白,帝王之心,遠非他能控制,上一世他只做純臣,從不涉皇子之爭,但四皇子穆承浚登基之后依舊對他諸多忌憚。這一世,他不會再置身事外,不論以后誰做皇帝,他定不會再讓對方做出與穆承浚一樣的事,也不會再讓趙允死在自己的眼前!至于未來皇帝穆承浚,云曦掃了一眼一臉無害,正與五皇子說笑不停的四皇子,勾了勾唇,這一世你想坐收漁人之利,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云曦沉吟片刻,道:“那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這還差不多。”穆子越總算舒坦了一回,揉著太陽xue道,“朕還記得你十歲第一次穿上鎧甲,嘰嘰喳喳來向朕炫耀,那時榮安還在,而你才這么一點……”他伸出手指,比了一個高度,頗為懷念地道:“一眨眼,你都十八了,快比朕還高了……”“皇兄。”思及往事,穆子起也有些許動容。“云曦。”穆子越回過神來:“朕決定以后再不派你去打仗了,你就留在皇城、朕的身邊。還記得韶華宮嗎?”“記得。”云曦垂眸,那是榮安長公主曾經的寢殿。“那里頭還是老樣子,榮安的東西朕都留著,一并賜給你,帶走還是留下,也都隨你。”云曦一愣,他清楚記得,上一世因他不肯受封,敗了皇帝的心情,穆子越沒說幾句話便離席而去,自然也未提起韶華宮,沒想到竟得了意外之喜。他跪下磕了個頭,真心實意道:“多謝陛下。”穆子越目光閃爍,過了半晌才傷感地道:“你總對朕這般客氣。朕欠你、欠榮安的太多,不知還能為你們做點什么……若你愿意,經常進宮來陪朕說說話,朕就心滿意足了。”“……好。”云曦點了點頭。穆子越頓感欣慰,用過膳后,眾人皆很有眼力見地告退,穆子越又拉著云曦、穆子起說了幾句話,才命內侍總管李乘風帶著云曦去韶華宮小坐。云曦正有此意,痛痛快快謝了恩,就跟著李乘風去了。李乘風在這宮中當差數十年,與榮安長公主有過幾面之緣,每回長公主帶著年幼的云曦入宮,都是由他親自接待,忙前忙后頗為熱心,平時也很照顧云曦,私下曾給云曦透過不少消息,穆子越去后,李乘風便被穆承浚派去守了皇陵,云曦幽幽一嘆,他與李乘風,也是久別重逢了。李乘風絲毫不知他心中所想,一路上時不時說上幾件宮中趣事。云曦打疊起精神,兩人相談甚歡,眼看韶華宮的匾額近在眼前,云曦正想道謝,一道身影突然之間橫沖過來,撲通一聲朝著李乘風跪下,大喊道:“李公公,救命啊!”云曦定睛一看,只見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宮人,看身形約摸十余歲,披頭散發,滿身臟污,額角接連撞到地上都磕出了血痕,嘴里一刻不停地念著:“李公公,求求您,救我家殿下一命!”李乘風嚇了一大跳,直直后退了兩步,待看清楚是誰后,嘆了口氣道:“春喜,究竟發生了何事?”被喚做春喜的宮人仰起臉泣不成聲:“殿下病重,可是找不到太醫,主子快急瘋了,求您幫幫忙,找位太醫來看看吧!”云曦很確信上一世他沒這番際遇,原本夜宴散后,他早早便回府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就在這一天,宮里有一位殿下病重,遲遲請不來太醫。但依照太醫院規矩,一天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至少有三位太醫值守,怎么可能找不到人,且病重的還是一位殿下,這不是很奇怪嗎?李乘風皺眉道:“春喜,傳喚太醫需得皇上旨意,或者嬪以上主子們的懿旨,我也做不得主,你還是另尋高明吧!”春喜膝行過來,抓著李乘風的衣角道:“主子都求過了,可是沒有人理。殿下真的病得很重,奴婢也是沒法子了,求您看在殿下的面上,幫我們這一回吧!往后春喜給您做牛做馬,在所不辭!”“這……”李乘風一臉為難,似有隱情。云曦回想了一下方才在宣德殿見到的眾位皇子皇女,心里已有了大致猜測。其實這一年穆子越并沒有子女病逝,也便是說,不論怎樣這位殿下都會痊愈,本不必節外生枝,云曦卻忽然開了口,道:“春喜,你在何處當差?”春喜不認得云曦,有人過問便死馬權當活馬醫,擦了擦眼淚道:“奴婢是儲秀宮偏殿陳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