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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再料事如神,也沒想到他的小嬌兒如此聰穎,居然如此快就推敲出這件秘密。 他沉默許久,背上額間都沁出冷汗,當(dāng)年有不少宮人因此事喪命,若是可以他真不愿她察覺其中秘密。 可剛才他已答應(yīng)過不會騙她。 凌容與無聲點(diǎn)頭。 盛歡見他承認(rèn),雖未哭,可琉璃似的眼珠卻蒙著一層水汽,那強(qiáng)忍著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的模樣,更教他心疼難耐。 “別難過?!绷枞菖c再度伸手想將人抱在懷里哄,可那雙桃花美目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殿下若胡來,我說到做到?!笔g咬著嘴唇,細(xì)聲警告。 他無奈的收回手,溫聲細(xì)語地哄著她:“太醫(yī)們剛說你情緒起伏不宜過大,都是孤的錯,莫要再哭。” 只能眼睜睜看著盛歡拼命忍淚,卻不能碰她半分的感覺,簡直比之前整個人似被丟中火里烤時還要難受。 凌容與話雖說得淡定,心里卻已絞痛得不行,想殺自己的心都有了。 “君清,你前世究竟做了什么,為何重活一世,一開始根本就沒想過要活,要這么對自己?” 盛歡知道他肯定是為了幫她報仇,才會這一世連命都可以不要,可就因如此,她才更難受。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重活一世時,只想忘卻前塵好好過日子,可凌容與卻不是。 她只要想到凌容與一重生就知道自己會死,就覺得一陣窒息。 “你我之所以能重活一世,全是你的手筆,對不對?” 凌容與此時一顆心宛如泡在油鍋里煎炸一般。 他艱澀點(diǎn)頭,拍了拍床榻,低聲哄道:“你先過來坐下,別光著腳踩在地上?!?/br> “孤都說,你過來讓孤抱抱,孤看著難受。” 少年嗓音又柔又啞,天生微微上挑的眼尾,也隨著她情緒起伏,泛起一抹心疼的紅。 打從自大婚那一日,趙杰將一切告訴盛歡時,他所有的計(jì)劃就亂了。 凌容與原本只想在自己離世人,自私將她綁在自己身邊,所以做事從來不給自己留后路。 可趙杰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攪亂他的計(jì)劃。 凌容與朝她展開雙臂,小心翼翼地哄道:“孤身子真的好難受,歡歡過來給孤抱一下可好?孤好冷。” 盛歡看著他朝自己討抱,靜默不語許久。 如今已臨近四月,外頭花開似錦,可床榻上的少年卻每說一句話,嘴里就吐出一口冰冷冷的寒氣。 一看就極為不正常。 他究竟做了什么,才將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 “不好,”盛歡拒絕,含淚的眸光微冷,繼續(xù)問道,“君清前世究竟做了什么?為何身子會變成這般。” 她前幾次就是太過心軟,才會讓他一再蒙混過關(guān)。 凌容與痛苦難耐,悔恨與挫敗在他的血骨中肆意亂竄,逼得他幾欲發(fā)瘋。 當(dāng)盛歡眼中冷意越盛,他的身子便越發(fā)不受控地顫.抖起來,現(xiàn)下已經(jīng)不僅是寒冬臘月,更像處于狂風(fēng)暴雪之中。 渾身的血液似要凍結(jié)一般。 凌容與實(shí)在受不住那股寒意,不得已卷起一旁錦被,將自己團(tuán)團(tuán)包住。 可這單薄的錦被遠(yuǎn)遠(yuǎn)不夠。 從四面八方朝他涌來的霜雪寒意,迫使他猛烈地咳嗽起來。 盛歡面色微微一變,想上前卻又忍耐下來。 “孤前世實(shí)在過于思念你,所以花費(fèi)了數(shù)十年的時間,四處尋找高人,就只為了求再見你一面?!绷枞菖c道,“后來孤尋到了,付出了極高的代價,換了這個不一定能成功的重生。” 他說的簡單,盛歡卻聽懂了。 是用他今世的生命,換她的一生順?biāo)?,是以兩人才又得已重活一世?/br> “什么代價?”盛歡整個眼眶都氤氳了水汽,眼角紅得令人心疼。 他搖頭,“孤只記得當(dāng)時取了心頭血,其余的事記不太得了。” 代價太大,過程太痛苦,可說將他的身心完全折磨殆盡,他是真的想不起來,記不得了。 “至于孤的身子為何如此,孤真的不知道?!绷枞菖c邊說邊咳,視線模糊起來,“孤只知道自己這一世只有五年可活。” “歡歡,現(xiàn)在孤都告訴你了,孤不該瞞著你,孤知道錯了,不要再帶著孩子離開我了好嗎?” 前世她不在的日子太難熬。 后來孩子雖然被人抱回了京,寄養(yǎng)在他的母親裴皇后膝下,可當(dāng)初孩子是在冰天雪地里活生生被剖出來的,身子因而天生比一般嬰孩虛弱,未到三歲便夭折離世。 盛歡唯一留給他的寶貝沒了,他連最后的寄望都沒有了。 所以前世,他讓一大堆人為盛歡及他的孩子陪葬。 大皇子、趙舒窈、盛翊臻,甚至連盛父他都沒放過,而永安侯這個罪魁禍?zhǔn)?,他卻沒讓他死得那么痛快。 他更將永安侯做成人彘,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泄心頭之恨。 當(dāng)時的他就像瘋了一樣。 凌容與實(shí)在難以再次承受這樣的痛苦。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盛歡心里一疼,終于是軟了心上前走去,抱住劇烈咳嗽的少年。 凌容與同時間莫名一震,看向盛歡的墨眸中盡是不可思議。 在她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間,原本折磨著他的徹骨寒意頓時消逸無蹤,他的身子再度暖了起來。 整個人宛若泡在熱水中,暖洋洋的。 盛歡很快就將周正喊了進(jìn)來,要他連忙讓人將太子的湯藥端來,并再請趙太醫(yī)再過來一趟。 “趙太醫(yī)并沒有離去,”周正道,“奴才這就立刻讓他過來。” 方才凌容與回來時,趙杰細(xì)心的注意到他又披上了厚重裘衣,是以未曾離去。 凌容與趁在趙杰未進(jìn)來前,緊緊抱住懷中嬌兒,繼續(xù)在她耳邊,啞聲低聲:“歡歡,別再生孤的氣了?!?/br> 他垂眸看著她,猩紅的眼里閃著瘋狂的眷戀與卑微的渴望,嘶啞的嗓音失了平時的克制與沉穩(wěn)。 骨子里的倨傲和霸道都被他完美的收斂起來,與生俱來的強(qiáng)勢和壓迫感也不復(fù)見。 此時在盛歡面前的,不是生來尊貴,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他就只是個不想失去心愛女子的普通少年郎。 盛歡見他臉色實(shí)在糟得不行,剛才甚至又咳出了血,怎么可能還氣得起來。 其實(shí)她早在聽見他取心頭血時就不氣了。 他的確混賬,的確自私,可卻不能否認(rèn),她是因?yàn)榱枞菖c才能再活一世。 他為她付出了這么多,寵她寵得連命都要沒了,想隱瞞自己不久于世也無可厚非。 盛歡不喜歡他一意孤行的騙自己,卻也不舍得見他痛苦難熬。 “以后不可以再瞞著我任何事,不可以再一意孤行?!?/br> 少女濃密的長睫微垂,一點(diǎn)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尾音已經(jīng)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