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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帳中一捻嬌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5

分卷閱讀25

    阮庭就這樣被無水帶著,稀里糊涂地來到了蕭歟身前。

    “見過王爺。”

    蕭歟望了他一眼,輕輕點頭:“不必多禮。”

    緋袍之人這才恭敬地站直身形。

    “怎么這么快就回京了,”他的語氣不咸不淡的,開口詢問道,“不是說,洛陽的案子還有些時日嗎?”

    “案子沒有預想中的那般棘手,加之有令明的相助,查得便快些。”阮庭微低著首,答道,“除去洛陽難民的戶目外,其周圍村莊受災難民也皆由令明安置了。他現在還在清點賬目,晚些才能回京。”

    “嗯。”蕭歟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言簡意賅地評價道,“善。”

    “王爺,”見對方還在靜默,阮庭便索性開口,呈上一事,“下官回京時,路過洵州,恰巧聽聞洵州書生落水一事,覺得好生蹊蹺,便多留意了些。”

    “有何蹊蹺?”紫衣男子問。

    “下官路過洵州當天,恰巧有一位書生投于洵水中。”

    自盡投河,不說是平常事,卻也算不上是稀奇。蕭歟未打斷他的話,靜靜地聽對方繼續往下說。

    “下官到時,洵水旁圍了一圈人。其中有幾位,看上去似是死者親友,跪坐于人群之中,面無哀色。”

    “他們面上甚至沒有多余的情緒,冷靜地像是……”阮庭頓了頓,又言,“像是一早便知道那書生會投水一樣。”

    “早知那書生會落水?” 蕭歟輕輕皺了皺眉頭。

    阮庭點點頭,“是。下官覺當時覺得不對勁,便多問了幾句。越問下去,越發覺此事大有問題。”

    “一年前,也有一位考生在考試前幾天落了洵水。幸好當時圍觀人多,及時將他救了上來。那考生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命數已絕之時,他奇跡般地在考試前一天醒了過來。”

    “他醒來后便直接去趕考。說也奇怪,據周圍人說,他明明是資質平平的一個考生,加之其在趕考前落了水,身子不適,最后他卻……”

    “卻怎么了?”

    “考中了狀元。”緋衣男子頓了頓,瞧著祁王的面色,又接著言道,“對于他考中狀元,眾人無不驚異,其中也不乏有好奇之人上前問道。那考生竟說,自己落入洵水,在昏迷之時得了水神相助,這才金榜題名。”

    “得水神相助?”蕭歟有些驚訝。

    “是,”阮庭道,“王爺也覺得蹊蹺吧?自從那考生中了狀元之后,一朝入仕,步步高升。那洵水之畔,亦是成了考生在進京趕考前的必拜之地。幾乎每位學子都會在考前跪拜于洵水前,以祈求水神庇佑。”

    考前集體求神問佛,也算不上是件稀奇事。可水神相助考生奪魁,卻是讓人大為驚異。

    “那位得了水神相助的考生,叫什么名兒?”

    “章玉林。”他如實回答祁王。

    蕭歟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在他的印象里,去年洵州確實出了一個姓章的狀元。復而,他又問:

    “那位落水之人,也是在跪拜水神時,失足落水的?”

    “是。”

    “那人呢?”他接著問道,“人救上來后,還活著沒有?”

    他向來不相信水中有鬼神之說,更不信那名章姓考生能得水神相助,高舉狀元。

    奇怪,當真是太奇怪了。

    聽見祁王這么問,阮庭將身形微微放低了些,恭敬垂首:“那書生被救上來時,還吊著一口氣。下官回京時,他仍處于昏迷之中,不知還有沒有醒來。”

    “查清楚那落水書生的身份了嗎?”

    “查過了,洵州城南有一戶普通顧姓人家,他是顧家的二子。”阮庭抬眼,瞧著身前的男子。見蕭歟面色清淡如常,眸光微凝,不知是在思索著什么。

    “下官當時便傳書給令明,讓他回京路過洵州時,再將這樁落水案查一查。王爺,這樁案子要上報于陛下嗎?”

    聽他這么問,蕭歟微微垂眼,目光落于對方腰間的一塊玉佩之上。那玉佩瑩白,在月色下泛著淡淡的光,其上隱隱約約刻有一個“阮”字,讓他一下子想起一句話來。

    阮家三郎,溫潤無雙。

    “折子寫了嗎?”蕭歟將眼別開,輕聲問道。

    “回王爺,都寫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皆呈于奏折之上。

    “那……”紫衣男子剛準備開口,陡然一陣微風吹來,拂于他的面頰之上,撩動了他手邊的衣擺。

    他一頓,“先壓著罷。圣上日理萬機,如今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未查清,顧子投水一事與章玉林中狀元之事是否有聯系,亦是未有定奪。你和蘇侍郎一同去,待事情查清楚了,依此事的嚴重性,再考慮是否要上報圣上。”

    這世上天天有命案發生,也天天有人輕生。不管是書生投湖、商人投湖、歌女投湖,也不管他是否故弄玄虛,他都不可能將每件事事無巨細地上報于殿前。

    不過是兩件看似相關聯的案子罷了。

    這世間最值錢的是人命,最不值錢的,亦是人命。

    蕭歟面色清冷,一襲紫袍隱于夜色中,眸色讓人看不真切。

    “另外,”片刻,他抬手,將手中畫卷一展。此物正是方才在殿中,皇后交給他的那一幅畫,“你將此畫拿去,臨摹十份。臨摹好了再送到王府來。”

    “可——”

    不由分說地,祁王直接將那幅畫塞進了他懷里。阮庭一愣,只得規矩接下。

    可他心里頭卻忍不住犯著嘀咕:

    他可是大蕭的理正,是大理寺的大理正啊!祁王身邊有那么多的打手與隨從,找畫師臨摹畫的事,隨便找個人去做不就好了!

    心里雖這么想,可他面上卻是不敢違抗蕭歟。他將畫卷握好,對著對方點了點頭:“王爺何時要這十幅畫?”

    蕭歟不答反問:“你何時能找人臨摹好?”

    阮庭略一思索,“最久五日。”

    “五日?”他的辦事效率讓蕭歟訝了一訝。紫袍男子又一頷首,沉吟片刻,“那便臨摹出三十幅罷。不急,你十五日內給本王便好。”

    聞言,在一旁站著的無水險些“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緋衣男子不解,但也只能規規矩矩地點了頭。見他答應下來,蕭歟輕輕勾了勾唇角,心情頗為大好地說了句:“那就辛苦阮理正了。”

    阮庭連忙言:“王爺客氣了。”

    祁王蕭歟蕭瓊之何人?那是大蕭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角色。

    更何況……

    阮庭攥了攥手中畫卷。

    轉眼間,他又想起前世,一襲暗紫色官袍的男子于朱紅色的宮門下脫下朝服,換上明黃色的龍袍,于烈日之下盡是一副凜凜之狀。

    他阮庭如何敢去招惹祁王。

    他阮庭又如何能去招惹祁王。

    可他怎么覺得,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