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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早就安排好一切,二人一到不用多做收拾便安定下來。“扶柳,那邊一切可還好?”連頌的傷已經幾乎全好了,抬手拂去李扶柳發(fā)上的雪花。“定南王以攝政王之位輔佐圣上,安定朝堂,百姓紛紛稱道,真是民心所向,盛世可期。”李扶柳轉身,笑說著,眼中滿是如釋重負,“如此我也算不負李家列祖列宗了。”連頌將他擁入懷中,暖暖地抱著,兩個多月了,終是見到扶柳歡心地笑了。☆、第十六章京城,定南王庭院。“你今后如何打算?”小八坐在亭中,面前火爐燒著茶水,白色的水霧將二人隔開。墨名背倚著柱子,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飛雪。“你難道要去蜀中?”墨名不語,但是身形卻一僵,小八自嘲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你還看不透嗎?……呵,該放手了。”最后一句說得很輕,倒像是說與自己聽的。小八泡好一盞茶放于鼻前輕嗅,他知道墨名是不喝茶的便也不去做多余的事。“那日的箭,你心亂了吧?”小八晃著茶杯,看著水中的茶葉浮沉,冷不丁說道。墨名微微回首,卻并未轉身,不一會又轉回去看那漫天的雪花,良久清冷的聲音傳來,“我不能殺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是小八卻清楚地知道他在說什么。連頌中箭那日,事情經過自己是知道的,傷口也是自己親手處理的。而派來的刺客身手定是不凡,在那么短的距離內那一箭一定是正中心臟的,連頌必死無疑,但那箭身上分明有被鈍器擊中的痕跡,使得箭頭偏離沒有射中心臟,也救了連頌的命。而不管是從可能性還是時機來看,那時能這樣做的人一定只能是墨名。但是,以墨名的實力,那種距離下那只箭定是一擊則斷,根本碰不到連頌。所以,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墨名當時是希望連頌死的!小八可以肯定,即使是一瞬間的殺念,也足以決定連頌的生死。“扶柳……扶柳喜歡他。”墨名清冷的語氣中透著隱隱無奈。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既然他喜歡,那自己便要替他守住。自己那時確實想過,若是那人死了,扶柳身邊便會重新只有自己。但是扶柳已經沒有親人,沒有可依靠的人了。是的,自己也不是,至少扶柳一定認為自己不是,所以若是讓那人死去,扶柳又要孤身一人。都道扶柳灑脫,可是多少次看他對月長望不語,那種神情絕不是真正的開心,直到,直到那人的到來,扶柳的眼神開始靈動起來,是自己不曾看過的風采。所以那時,自己雖然猶豫但還是出手了。小八苦笑,他喚他扶柳。其實墨名對少主人的感情自己一直都知道,因為這個人從來都不多加掩飾。罷了,罷了。他的眼睛向來都只看著少主人,從來都沒有發(fā)現過一直在他身后的自己。小八將杯中茶飲盡,再抬頭時,眼中已是一片豁然。“你如何打算?”墨名拉回思緒,話一出口,倒是自己一愣,現在想來和小八一起時,向來都是他在聽而自己訴說,從不曾聽過他的事,現在自己竟也會問他的打算。“這兒就挺好。”“京城?”“恩。”“……那就好。”此后二人長久無話,直到遠處有踏雪的聲音傳來,小八循著聲音望去,再回頭時亭中只剩自己和裊裊的水汽。小八定定看了會兒墨名離去的方向,忽聽到一聲柔聲呼喚,側目望去,眉眼漾開笑容。蜀中,臘月二十三,大寒。厚厚的門簾將嚴寒擋在門外,屋中暖閣處處精致典雅,可以看出老七著實費了一番心思打理。此時連頌正坐在雕花凳上,擦拭桌上的古琴,手指拂過琴弦,落在琴身一側,細細摩挲刻在上面的兩個字——千塵。暖閣的門簾一動,李扶柳探身進來,見桌上的古琴,眸光一滯又很快恢復。“今日怎有雅興彈琴?”李扶柳眉眼微彎,走進屋坐到連頌對面,伸手撥弄琴弦。連頌抬眼一笑,“路途顛簸,難免染上塵埃,便拿出擦拭一番。”李扶柳順著琴弦看到連頌撫弄之處,不禁有些心虛。“這琴身上刻著‘千塵’二字,我甚是喜歡。”連頌看到李扶柳目光便解釋道,還將琴身一轉把二字清清楚楚亮在他眼前。“為何?”李扶柳不自然地笑了笑。“紅塵千丈,終化黃土。世事無常,非你我能掣肘,刻此二字之人非我能及。”連頌頗有感慨,眼眸微闔,似是在回憶往事。李扶柳面上平靜,心中卻有些難堪。昔日初遇卿,一笑醉千塵。這二字只因當時自己傾慕他而刻上的,并無如此深意,如今卻被說“非我能及”實在是慚愧啊!但是自己是不會說這琴是自己送的!“這琴也奇怪,那年生辰,不知為何出現在我房中,問下人也都不知,想來當真是有靈性的。”連頌淺笑,輕撫琴弦。李扶柳輕咳一聲,“我,我去看看屋外雪化了沒。”門簾一動,便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