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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其其格眼睛一轉,機靈的轉了彎,對她哥哥唉聲道:“你看多漂亮的馬,跟著他一起凍死了怎么辦?還是你,乞顏的藍寶石,巫神的眷顧者,其其格的好哥哥,要趁他凍死后再奪取他的馬?”敖云略黑的頰面上一陣窘迫,他道:“我才不會這么做。”又道:“我才不會!你要帶他回去,那你自己背著他嗎?”“他有馬啊。”烏云其其格聳聳肩,“你把他扔到馬背上去,我們牽著馬走。”兄妹倆說罷齊齊轉向站不穩的辛弈。“那......好吧。”敖云走過去,低聲抱怨道:“你最好乖乖的。”辛弈被那有力強壯的手臂一撐,雖然靠了力,身體依舊緊繃。他是被真正的“扔”到了赤業背上,不知怎么回事,一向暴躁不近人的赤業竟被烏云其其格安撫住,由她牽著走向風雪深處。辛弈壓著天道,漸漸模糊意識。熱羊奶被燒得沸滾,奶醇厚的芬芳彌漫在鼻尖。烏云其其格給辛弈又倒了碗羊奶,這一次還遞去了熱軟的馕。辛弈拿在手里,渾身又暖又舒服,連胃都舒坦了不少。他還起了熱,敖云把自己幾年前的舊袍子借給了他,穿上大小正好,又蓋了皮裘,開始悶汗了。烏云其其格摘了絨帽和羊裘,穿著馬步裙和著小皮靴。辮子烏黑漂亮,眼睛大而清澈。她挽了袖子,正在給敖云沏奶茶。“是不是暖多了?”烏云其其格偏頭對他笑了笑,“我哥哥的帳子可是這里最溫暖的。”“謝謝。”辛弈左手撫在胃上,手指間不自在的動了動,不太習慣失去小指的茫然感。“你的小指是被彎刀切掉的吧。”敖云接了他meimei的奶茶,喝了幾口。辛弈沉吟,“應該......記不清楚了。”“切口又快又狠,時機力道把握的都胸有成竹。切掉你小指的人,是個厲害的大苑人。”敖云像是聊奶茶一般的繼續道:“如果是我,會切的比他還漂亮。”“說什么混話。”烏云其其格自己也抱了碗奶茶,上來踢了踢她哥哥的小腿,“你這樣安慰人,阿媽也會被你氣回來。”“可是我說得是實話。”敖云認真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被他得手。”又道:“既然是彎刀,你果然是從北陽來的吧?阿爾斯楞的南征軍在追殺你,是他切掉了你的手指,對不對?”辛弈喝了羊奶,點點頭。“那你是北陽軍。”敖云面色微沉,對他meimei道:“我就說他是北陽軍。”“那他也沒有拿刀砍你啊。”烏云其其格沖他做了鬼臉,轉而問辛弈,“你叫什么?”“亦川。”辛弈反問道:“你叫其其格?”“乞顏烏云其其格。”烏云其其格揚了揚小巧下巴,略染驕傲道:“草原上的智慧之花。”“草原上各個部都有□□十個智慧之花。”敖云反駁她,“不要驕傲。”烏云其其格哼聲:“乞顏部只有我一個,將來大苑也只會有我這一朵智慧之花。”說著又做了鬼臉,“你這個藍色石頭!”“敖云。”敖云對辛弈道:“我叫敖云。不是藍色石頭,是藍色寶石的意思。”辛弈也對他頷首,“多謝。”“不需要對我道謝。”敖云嘆氣,“是這朵智慧之花吵著要救你。如果你感念一點點她的恩情,養好傷之后就走吧。不管北陽軍還是南征軍,都別帶到這里來。”“怎么了?”烏云其其格探頭嘲笑敖云,“藍色寶石不想見見獅王嗎?還是說你不敢。”“其其格。”敖云正了色,“你不要多話。”辛弈心下一動,問道:“這里是......乞顏部?”敖云倏地盯向他,與他說話時的無奈和客氣迥然不同,是種銳利過雄鷹的眼神,好像被他盯住,就逃脫不掉被撕裂的命運。“我們確實是乞顏部。”敖云緩低了聲音,“怎么了北陽人,不可以嗎?”辛靖追迫大苑三十二族北上向冰川沿境轉移,其時為王者正是乞顏部。乞顏部是大苑大部,但是因為在北上時拋棄了獅王阿爾斯楞為首的扎答蘭部,導致扎答蘭部苦守迦南山,轉而追隨了如今的哈布格欽氏。乞顏部因此失去大苑王位,不再吸引目光。竟然是乞顏部。辛弈看著敖云,再次重復一遍,“謝謝。”敖云索然道:“其實我并不想聽北陽人說謝謝,你可以說點其他的。”“承蒙照料。”烏云其其格抿嘴笑起來,“有意思的北陽人。聽說獅王去了上津,他打到長河岸了嗎?”“沒有。”辛弈頓了頓,“他還在上津外。”“這是次出力不討好的南征。”烏云其其格對敖云笑起來,“我就說他打不遠,你現在還覺得我在胡說八道嗎?”敖云道:“我以為沒人能攔住他。”“你為什么會覺得阿爾斯打不遠?”辛弈將喝完的碗輕輕放回小案,奇怪道:“他可是你們大苑的獅王。”“是他們的。”烏云其其格狡黠的眨眨眼睛,“這里是乞顏部,我們從來不會養獅子。你既然知道他叫獅王,就應該知道他還叫做垂云鐵翼,但這名頭只限在迦南山,迦南山是阿爾斯楞的底氣。可是他如果再不出來狩獵,獅王的名字會墜落。”又道:“你們北陽一直做大嵐的防線,有過辛靖那樣的人,如果北陽死了,大苑還有機會。但是我聽說,北陽有了新的燕王,是辛靖的弟弟。”敖云接著道:“你是這個人的手下嗎?”辛弈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守上津的普通人。”“獅子不會追殺普通人。”敖云也擱下了他的碗,“希望你們守得住。”“你不希望阿爾斯楞打到長河岸嗎?”“不希望。”兄妹倆齊聲。“但這是我們的事情,和你沒關系。”敖云收回他刺一般的目光,對meimei道:“和他沒關系。”“當然沒關系。”烏云其其格吐舌,“他又不是燕王。”話題到此戛然而止,敖云給辛弈拆了紗布收拾傷口,他就再一次睡了過去。吳煜掀開地窖,探頭往下看了看。里邊只剩一點點的青菜葉子,連蘿卜都沒有了。小崽子的肚子在咕嘟嘟的叫,吳煜自己也餓得頭暈。“天殺的仇老狗。”吳煜煩躁的猝聲:“屯個糧倉會死啊。”可是仇徳耀已經死了。吳煜在一邊干凈的雪上抓了幾把,塞進嘴里。他有些愁苦的蹲在那里犯難,因為他們只剩這些菜葉子了,可阿爾斯楞還在外邊沒有撤退的樣子,辛弈也不見了。吳煜想,如果他自己沒戰死在上津,日后也會被柏九弄死。怎么辦?橫豎都是死,還是留個好名聲吧......“將軍!”匆匆跑來的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