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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你如何。”他說到此處竟有些細微靦腆,“你......于我亦然珍貴。我沒有大能,我只為生盡力、死其所,就算為此二者奔波一世全然無妨。”他漸漸俯身,伸手撫上謝凈生的側(cè)臉,低聲帶著請求道:“讓我去吧,凈生。”最后那個“凈生”,配合著前面的“你亦然珍貴”,加之愿“為此二者一世”的催化,威力駭人,直徑讓從來沒臉沒皮無所忌憚橫行霸道的謝大人謝凈生,紅了臉。從耳際、脖頸、臉頰全部飛紅。他一骨碌坐起來,抬掌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想讓賀安常看清這一臉的嬌羞激動,可眼睛已經(jīng)亮成餓了幾天的狼。他捂著自己,難得的結(jié)巴起來,“你、你真是、真是......”賀安常嗯了一聲,謝凈生一把攔腰拉近他,惡氣道:“老子大意了!”賀安常垂眸盯著他的唇,反問道:“要親我嗎?”謝凈生如遭重擊,整個人就差冒泡,他手上的力道幾乎掐疼了賀安常的腰,苦苦堅持著,“不、要。”賀安常抬眼看他,無不正經(jīng)認真的誠懇道:“我很想。”床鋪砰的一聲,被撞壓在被褥上也有些疼。謝凈生吻的十分粗暴,交握的手緊扣,像是餓狼撲食。而后付出了更多色相和更“深層”代價的賀大人翌日沒能立刻動身,據(jù)說是因為劇烈運動折了腰,總之謝大人被踹的很慘。此事交呈柏九,便托付給了賀安常。顏絕書晃來時沒見到賀安常,只有謝凈生傻子似的在院里跑步。他站在邊上伸脖子看了看,問道:“賀安常呢?”謝凈生瞥他一眼,“終生為父,找你父親干什么?”“......”顏絕書面上一抽,“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混賬嘴巴真是欠了祖宗十八代的閑!”見謝凈生沒理他,怒道:“我要再給江塘三船糧食!讓唐王扔著玩!”謝凈生停了步,活動了下肩骨,轉(zhuǎn)身往這邊走。顏絕書文弱書生,見勢不好轉(zhuǎn)身就跑,被他提著領(lǐng)子拖回去。“你干什么!”顏絕書大驚,“我還是徐杭布政使!我還有公務在身!你若敢動我,平定王肯定——噗!”謝凈生將他塞進雪堆里,惡劣的埋進去,冰碴子滑溜溜的順著他后領(lǐng)塞進去,凍的顏大人失聲,小臉一片驚恐的蒼白,和被掐了脖子的小公雞似的。“謝、謝、謝凈——”“客氣客氣了顏大人。”謝凈生蹲身湊近些,眉間一挑,“這不是公務在身么,來我這里做客,千萬不要客氣。”又帶了一把雪蓋在他頭上,“你馬車挺高的,以后改低點出門。”說罷在顏絕書耳邊咬字道。“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一次。”雪簌碌碌的往下掉,顏絕書咬牙道:“你威脅我,謝凈生!”“這是青平嘛。”謝凈生露齒一笑,“你知道的吧?公務在身,暴斃的人可是沒有撫恤的。”顏絕書陡然一個寒顫。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斷指寂寥的寒風吹劃臉頰,旗幟破敗暗淡著飄動。辛弈手指凍得有些僵硬,辛弈活動了一下,摸了摸腰側(cè)的天道。仿佛能帶給他安定。阿爾斯楞連續(xù)不斷地進攻,直到凌晨才堪堪停下。辛弈眼下頭疼欲裂,他抬手撩起額前的碎發(fā),覺得有些燙。沖鼻的各種味道混雜嗆人,愈發(fā)讓人惡心。這樣的車輪戰(zhàn)最容易讓人麻木疲憊,一旦陷入焦躁中就會出錯。辛弈不想出錯,所以他在風中閉眼吹了幾下,讓自己思維清楚一些。距離他上一次突襲已經(jīng)過了三日。這三日里他不斷嘗試襲擊,其中最大的勝利就是燒了大苑的后備攻城器械。可這也不算是安全,因為大苑還可以從后方再調(diào)。手上傷痕累累,但已經(jīng)沒有痛感了。這正合辛弈意,他搓了把雪,又聽見下邊的號角聲。又來了。辛弈轉(zhuǎn)身下墻,坐靠在墻壁下睡得吳煜一個激靈就醒了,爬起來正好和辛弈相互拍了一掌,看著辛弈擦肩下去。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用啞的不能再啞的破鑼嗓子喊道:“換防!昨夜城上的下去,讓下邊睡的上來!放梁木,砸死他們!”那邊辛弈已經(jīng)翻身上馬,他在左手的護臂上加了些東西,抹掉鐵皮,露出里邊尖銳刺狀的突物。跟在后邊上馬的北陽軍細小地打了個寒噤,看著王爺默不作聲的側(cè)臉,想起這東西的用法,心里突突跳。辛弈察覺到目光,還側(cè)頭沖他笑了笑,拉了籠頭,策向城門。城門已經(jīng)工隊改良,變成了垂門式。他們在下鑲插了刺,和辛弈手臂上的如出一轍。這東西在危機時刻砸下來,難保不是一次突襲。垂刺盾緩緩吊起。辛弈端坐馬上,拔出了天道。刀尖斜垂在赤業(yè)側(cè),因為聽見門外的嘶喊聲而沉重一垂,又再主人突出的瞬間猛然側(cè)砍而下。脖頸斷口的血咕嘟,赤業(yè)已經(jīng)奔開。丟失的腦袋滾進混亂的腳步中,辛弈已經(jīng)沖入大苑兵中。殺喊聲震天,對面的咆哮在刀口處斷的一干二凈。但凡擋得住辛弈的刀的人,都無法抵擋緊隨而來的尖刺。辛弈撲入人群,天道和尖刺污跡斑駁,他亦然如此。有三個大苑兵的彎刀拼架,刀背推抵著赤業(yè)的前行。辛弈從馬背上側(cè)滑下去,靈敏的身形一瞬間正面撲卡住其中一人的咽喉。對方眼睛睜大,在倒映他面無表情時動蕩恐懼,一側(cè)的人舉起了刀,天道翻掌貫穿那人的喉嚨,再毫不留情的拔出。還卡在他掌心的人顫抖的想喊什么,辛弈指間用力,將那生命掐斷在指尖。嘎嘣聲令人發(fā)麻。撲殺、貫穿、劈砍。腦子里似乎只剩下這六個字,辛弈也是麻木的動作。他的后腰被重物陡然擊中,鎧甲被砸的凹入,傷口崩裂的感覺讓辛弈精神一震,天道已經(jīng)翻后砍了下去。他被團團圍住,一層又一層的大苑兵前仆后繼。辛弈的身上開始挨刀,他來者不拒,統(tǒng)統(tǒng)斬在刀下。天道。這名字如今念起來都令人顫抖。他的父兄一直面對著這樣的戰(zhàn)場,一直一直,直到再也不能。有很多時候說一句話只會覺得輕松非常,但只有為這句話趟進刀山火海時,才能真切感受到那其中千萬的重量和日夜的堅定。不知什么時候吹來了風,冷颼颼的轉(zhuǎn)進領(lǐng)口,讓胸口冰涼。辛弈踩在尸體上,喘息四顧。望不到頭。望不到頭的大苑人。他奮力砍下的只是這其中千萬之一。血水讓積雪融化成淌,尸身讓白色消失殆盡。不知多少天的尸體都堆積在這里,在他腳下,也壓在他肩頭。辛弈看見了阿爾斯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