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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杜冒菜簡介古代先婚后愛文,溫柔美人被老爹賣給別人還債,被迫嫁給攻,做好了一輩子受欺負的準備,結果被攻從頭到尾地捧在手心里寵,一點兒委屈也不讓他受,的耿直甜文。1方素忘了自己是如何走進屋里的,只記得片刻前的自己實屬波瀾不驚,看似那般平靜地向他爹點頭答是。就在他松口的那一瞬間,臉上帶著新傷的方父神色一喜,僅有的那一抹愧疚全被慶幸取代。房屋簡陋,阻隔外堂與里房之物不過是一扇破舊木門,連寒風都擋不齊,更何論外頭的人聲。那道人聲尖銳刻薄,像是絲毫不在意他會否聽著一般,用喜慶的語調說道:“依我看,嫁出去才好,雖身為男兒,但也沒什么好委屈的,有人肯要便是不錯了,起碼少張嘴吃飯,對咱們各自都是好事一樁!”方素瞧不出有何表情,早已習慣多年,只麻木聽著。大概是他爹稍作阻攔了一下,隨即那聲音反倒更加肆無忌憚了,尖厲嗓音提得更高,有意沖著他房間嚷道:“我說錯了么?白吃了方家這么些年的飯!他為這家里做過什么?”“他這回……怎么說都救了我一條命……”方父的聲音終于不甚堅定地傳來,而后那罵罵咧咧的話語才隨之收斂不少。方素疊著陳舊衣裳的動作微微頓了一頓,唇邊終于微不可察地泛起一絲苦笑。順著那話想了想,他生來體弱,下不得田地,但絕不可說沒為家里做過什么。喂食家禽,掃院刷碗,甚至縫紉刺繡,唯有女子才做的事情他都肯做,無非是為了貼補些家用,讓自己少受些責難——盡管實際上,他才是方家的第一個兒子。“你生他養(yǎng)他,他拿命換你是應該的,”過不一會兒,那女人又開始不收斂了,似是尋到了新的底氣,繼續(xù)講著那一嘴歪理道,“大不了這件事后就是兩清了,他不欠你生恩,你也不必憂心香火,沒他一個,咱倆不是還有強兒么?”方素終于再聽不下去了。打包之物不多,不過舊衣兩件,木簪一支,收拾起來倒不繁瑣,已能了無顧慮地離開此地。他從木床旁邊站直身體,拿著簡單包裹走回外堂,外面正自說話的那個女人竟停下嘴來不再繼續(xù),對他不屑地翻個白眼。方素沒有多看自己的父親,面無表情地向屋外走去,一只腳邁出門檻后才稍作停頓,回過頭來,目光越過與自己有血緣那人,對著那女人平和說道:“二娘說得對,爹生我養(yǎng)我,我拿命換他也是該的。也希望能如二娘說的那樣,從此往后,我與方家兩清了,再不會有任何瓜葛?!?/br>女人沒料到向來柔弱順從的方素會在走前丟下這么幾句話來,仿佛有意打臉一樣,只怕再與她有分毫牽連似的,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跺腳,指著他的背影又辱罵個不停。方素全當聽不見,只在心里想著自己剛才的說辭。其實他并不是為了出氣,而是發(fā)自真心想要斬斷親緣罷了。自他親娘死了之后,他爹便像是變了一個人,并不是性情改了,而是娶了第二個女人之后就成了別人家的男人,再不是庇佑自己的父親。他與這位二娘本就算不得是一家人,所以方才所言,不過是說給他爹聽,亦是說給自己聽,讓自己從今往后當真成為一個無父無母之人。如若那樣,即便前路未卜,也都可孑然一身,再無掛念。農(nóng)院之外,幾名打手模樣的壯漢早已等得不耐煩,不待他走近便伸手過來,攥著胳膊將人塞進馬車里去。方素不知會被帶去哪兒,聽天由命,將輕薄包袱往懷里抱了抱,疲憊閉上雙眼。直到此時,他終于有精力好好回想整件事情。方素佯裝得足夠淡然,實際上心里是害怕的。就在一刻鐘之前,眼下正驅車不知要把他帶去何處的這幾人當著他的面把他爹甩進了方家農(nóng)院里。方父疼得直吆喝,臉上身上已然留有不少傷痕。方素急忙從屋里跑出來,彎腰去扶他,卻見方父如同抓救命稻草般,急不可耐地攥住他的手,幾近哀求道:“素兒啊,你就救救爹吧,爹賠不起啊……你不救爹,爹活不過今天啊……”方素不明就里,卻依舊被那話里的恐慌驚住了,他雙唇顫抖,茫然卻又緊張地問道:“到底怎么了?”方父疼得咧嘴,沒來得及回答,那幾名壯漢中的一人便走近了,方父擋著胳膊護住腦袋,在地上蜷縮著,試圖往方素身邊躲一些,然而徒勞無用,還是被那人不留情地踹了一腳。方素趕忙護他,卻忽地聽那壯漢嘲諷說道:“這老東西,家徒四壁的還敢進我們賭坊,欠下一屁股債,就算把你們這狗窩賣了也抵不夠!”方素愣住,屋里驀地傳出一聲嚎哭,一直躲在門后偷看的二娘聽了實情,頓時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撒潑大鬧,嘴里一句又一句“該死的東西”,嚷著活不下去了的話。方素理智尚存,腦里回繞著他爹方才哀求的那幾句話,隱約猜到了這幾人沒將他直接打死,而是押著他回這一文不值的農(nóng)院的緣由,面色鎮(zhèn)定地抬起頭來向那壯漢問道:“你們想要怎么辦?”那人對他冷冷一笑,回道:“怎么辦?有人肯替你爹出錢,就看你收不收了。”方父的手緊緊捏住他,眼神充滿了祈求。方素半分明了,這事明顯牽連到自己身上,恐怕與“賣身為奴”之類的要求脫不開干系了。那人見他不語,聽著這話既不慌張也不慶幸,很有幾分憤怒,彎腰鉗制著他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兇狠瞪著他,嘴里卻陰陽怪氣地羞辱道:“也難怪,長成這樣,確實值上不少,既然那位開口愿意收了你,你便能換你爹一命,如何?”方素靜如湖面的神色總算裂出一絲波紋,只覺得這條件似乎與自己所想有所不同,不只是賣身為奴那么簡單,正驚訝的時候,聽那人又道:“要么收拾東西嫁過去,要么給你爹準備喪事!”“素兒你就救救爹吧,當?shù)竽懔恕狈礁赋吨难澞_又開始哀求不止,幾步開外,門里那女人也頓時摻和起來,言語間盡覺得這是個救命的好辦法,催促著他趕緊答應。方素腦里一片混沌,一時所考慮的不是肯與不肯,而是萬分不解,雙唇輕輕顫抖,無法置信般問道:“可我……是男子,怎么會……”“嘁,”那壯漢調笑起來,看著他弱不禁風的身形,哪有半分將他當男子看待的意思,嘲諷道,“誰不知現(xiàn)世這風氣,那些個達官貴人就好這南風。勾欄院想必你是沒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