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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對她下手,確實惹我不高興了。除去許家是遲早,不是我也會有旁人,舅父心中應當比我清楚。誰坐上龍椅,于你而言其實并不重要,只要皇權依舊留在許家手中,母后與我都可以舍棄,是嗎?” “天子之道,在于制衡,而不在于以意為之,這是舅父所授,我學的如何?” 周攻玉低聲說著,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得意,卻讓人覺得諷刺十足,聽到國舅耳朵里,好似被人抽了耳光一般難堪。 他半晌沒有應聲,只恨恨的啐了一口,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澳跽?!” 侍衛走上前想要將國舅押去處刑時,皇后忽然沖上前要扯開侍衛,朝周攻玉喊道:“你這是大逆不道?!?/br> “早飯是誅九族的罪,母后竟認為我才是大逆不道的人嗎?” 被護再身后的國舅忽然冷嗤一聲,對周攻玉說道:“你是最適合做天子的人,她遲早成為你的軟肋。” “我心甘情愿?!?/br> “心甘情愿?”他笑得莫測。“舅父臨死前再幫你一把如何?” 周攻玉臉色一變,忽然察覺到了什么,伸手想去拉走皇后,國舅強行奪下侍衛手中的長劍,不顧皮開rou綻的手掌,將劍橫在頸上用力一劃。 腥熱的血噴灑一地,染紅了大片雪地。 周攻玉纖塵不染的素袍上濺上了血,仿佛是衣袍上繡了艷麗的紅梅,紅得刺目。 皇后的華服上也是染紅大片,睜大眼望著倒下的國舅,所有話語都凝滯在了口中,眼前一陣陣發黑,只能被人勉強扶住站立。 ☆、第 99 章 雪越下越大, 已經鋪了一層厚實的白。 換了從前,小滿興許是喜歡這景色的, 可她從未像今日一般厭惡下雪。 江若若摔了一跤腹痛難忍, 穩婆說她要早產了, 不能再帶著到處走動, 也就意味著她必須要等若若生了孩子再離開。山莊被許家的兵馬團團圍住, 留在里面的人出不去, 外面的人一時半會兒也進不來。 小滿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走進屋子去幫著穩婆為江若若接生,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若若的嗓音也由凄厲變得嘶啞,似乎是費盡了力氣。 小滿拿著布巾的手微微顫抖,又走了出去,問守在門前的白芫:“如何了?” 白芫臉色同樣凝重, 答道:“反賊攻打山莊, 撐不過一個時辰了?!?/br> 小滿臉色慘白, 幾乎能聽到不遠處兵馬廝殺的聲響。 姜馳深吸一口氣,憤怒又無奈地說:“姜小滿, 你不要犯糊涂,你才是太子妃, 外面的人可都是沖著你來的, 若是現在不走,就徹底沒機會了。趁著現在山莊還有兵馬支撐,我帶你走。” “姜馳, 謝謝你”,小滿搖頭?!翱晌也辉撟?,若若要活下去,我不能拋下她?!?/br> 白芫說道:“山莊還有一處偏僻的小路通往后山,那里應當沒有多少人馬,太子妃走吧。” 小滿的目光觸到白茫茫的雪地,酸澀得想流淚,她眨了眨眼,有些悲哀地說:“我不能走的,我一走,那條小路也會被發現,若若怎么辦。我和他們走,讓他們放過山莊,若若和你們能活下去?!?/br> “不行!”白芫和姜馳同時出聲。 白芫掃了姜馳一眼,對她說:“太子妃的性命便是我的性命,誰都可以死,唯獨太子妃不能。” 姜馳忍無可忍,朝著房中的穩婆喊了一聲:“如何了?生出來了嗎?” 穩婆也知道反賊來了,此刻更是焦頭爛額,恨不得接生完立刻離開,沒空搭理他。 雪花被風吹得亂舞,白芫看到小滿眼睛通紅,這才想起來她有眼疾的事,忙將她推進屋子準備替她找布條。 姜馳也發覺不對,問道:“怎么回事?” 白芫向來不會回應外人的話,小滿只好答道“有些眼疾,不能看雪地?!?/br> “我怎不知你何時有的眼疾?” 小滿聽出姜馳語氣中的疑惑和擔憂,腳步微微一頓,輕聲道:“是離開姜府后的事,你自然不知道?!?/br> 她其實很疑惑姜馳是怎么對她生了旖旎的心思,興許只是少年心性的自負和占有欲作祟,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叫她想不通。 姜馳聽到這句,果然不再問了。 小滿走進房中,握住了江若若的手。江若若用盡全力,將她的手腕攥到發紅,額頭冒起了青筋,平日極其注重儀態的她此刻痛苦到面目猙獰。 山莊的兵馬都用來抵御反賊,他們深知,太子妃和王妃一方出事,他們都要陪葬,因此沒有一人后退。 雪地被染紅了,碎rou殘肢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江若若精疲力竭,終于誕下了孩子。 高高隆起的腹部平坦了許多,腰肢卻仍是比不得從前的纖細,她累得一句話不說,抱著小滿流淚,幾乎哭不出聲了。 她方才在生產時疼得快要發瘋,心中也恐懼到恨不得死去。她是個拖累,可能會害死小滿,可她又害怕小滿真的拋下她離開,因此抓住了小滿的手后,她幾乎不敢松開,生怕這里只剩她一個人。 江若若靠在小滿懷里,連孩子都沒有看一眼,委屈地說:“周定衡真是個王八蛋?!?/br> 小滿拍了拍她,“那等我們回去好好罵他。” 江若若的衣服都是隨意往身上套的,又用毛絨的斗篷嚴嚴實實蓋住,兩個侍女扶著她就走。 此時反賊已經進了山莊,刀劍廝殺的聲音不再是錯覺,小滿為了不礙事,也沒有顧忌眼睛的刺痛抬步就往外,然而下一刻,脖頸上就傳來了冰涼的觸感,刀刃就貼在搏動的血管之上。 小滿喘氣的動作都輕了下來。 白芫和姜馳都看向將匕首架在小滿脖子上的侍女月娘,那是江若若執意要帶來山莊的人,在益州的時候便一直侍候。 “月娘?” 月娘被小滿喚了一聲,忍不住話里的哭腔,答道:“太子妃,是月娘對不住你和王妃,今日太子妃必須要和我走,我家中上下十口人,求太子妃行行好。許姑娘說了,他們不會對太子妃如何的。” 白芫冷笑:“這種鬼話你也信,太子妃出了事,太子殿下必定將你九族都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月娘瑟縮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猶豫,很快又重新堅定?!安豢赡埽恍小L渝臀易?,你們離開我不會說的,我只留下太子妃一個?!?/br> 小滿有些冷,說話的時候,霧氣將紅通通的眼氤氳得更濕潤了,像是雨后起了霧的山林。 她的嗓音也如眼眸一般,遙遠又清寧。 “這里,也是你說出去的,是嗎?” 月娘哭著應道:“是我,我沒有辦法……” 小滿閉了閉眼?!八懒撕枚嗳?,月娘你該去看一眼?!?/br> 江若若等了許久,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