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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忌太子的顏面,顧忌到江家的名聲。 小滿沒有喝藥,將藥膏取來,坐在他身側,一邊為他敷藥,一邊平靜地說著:“我會和你回去,不要這樣了……若若和我說,你因為朝中有人對我的身份質疑,而將人處置……我對朝中事并不了解,難以分清對錯。但你是一國儲君,不要因我而對降罪于臣子……” “真正明事理的朝臣不會說出這些話,人無完人,偶有疏漏也不是什么奇事,偏生有些老臣對我不滿,才借機發難罷了。我自己的事,怎么能扯到你的身上。且不說我并未有什么過錯,便真的有了,也是我一人所為,推到一個弱女子身上,實屬無能。” 周攻玉說話的時候,小滿就在打量他的傷口。 這一段時日下來,他本來緊致光潔的手臂上,也是一道道血痂。 似曾相識到令人難過。 她包扎的動作又放輕了些,周攻玉察覺到了,眉眼低垂著,溫柔道:“苦著臉做什么?真的那么不想和我回去?” “你都不覺得疼嗎?”她心口有些發悶,眼眶也酸澀了起來。 不因其他,只是覺得難過。 周攻玉側過身,手臂攬過她輕輕拍了拍。“與你相比,這一點傷口算不得什么。” 他是真的覺得很抱歉,也很后悔。 他厭惡韓拾在小滿心中的分量,卻又感謝韓拾在雪中救了她一命。 若不然,只此一生,都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小滿看著周攻玉的眼睛,像是透過他在看曾經的自己。 曾經那個賤如草芥,低到塵埃里的自己。 她看著周攻玉這副滿是歉疚,又滿是愛意的臉,忽然笑了一下,眼淚隨之就落下了。 周攻玉面對她的眼淚顯得十分無措,連自己的傷都不顧就去為她揩眼淚。 “攻玉哥哥。” 他手上一僵,怔怔地望向她。 “要是早一點就好了。”她低著頭,想起當時在相府,一仰頭就能看到鋪滿的紫藤,陽光順著花藤的縫隙灑進來。 轉過身,一旁的周攻玉在光線下,連輪廓都顯得朦朧高遠,觸不可及。 他是太子的時候,就不是她的攻玉哥哥了。 “我當時,是真心喜歡你。可世上的事就是這么難以圓滿。我喜歡你的時候,連你皺一下眉都難過,可你喜歡我,卻可以看著我去死。”原來這些事再想起來,眼眶還是難免酸澀。 “那時候我滿心都是你,現在已經不行了。你行事向來鎮靜,遇事總要衡量輕重,我的性命也可以被拿來衡量。即便這次回了東宮又能如何,再如何強求,我跟你也是沒有好結果的。” 她越說下去,語氣就越是平靜。 周攻玉放在她肩上的手指慢慢收緊,輕顫幾下后,又緩緩松開了。“現在也不晚,我喜歡你,只要再等一段時日,你我還可以回到從前,又怎能說是強求。” 這話與其說是在給小滿聽,不如說他是在安慰自己。 就算是強求,他也不會放手。 這次對于周攻玉的話,小滿并沒有再覺得生氣。 她已經沒什么遺憾了。 就算沒在一起,也不覺得后悔。她希望以后想起來,還是喜悅要多于怨懟。 那個時候她活得渾渾噩噩,周攻玉像一束光,讓她遇見了,就再不想松手。后來發生了那么多事,她也懷疑過,周攻玉是否有她想的那樣好,也許只是一個錯覺呢。若要相比,韓二哥待她何嘗不比周攻玉好。 其實也沒什么好比的,只是時機不同罷了。 對于周攻玉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 那時候恰好有這么一個人出現,便在心上留了抹不去的一道痕跡。 待離別后,才知道情深刻骨。 念之即傷,思之即痛。 “你且等等我”,周攻玉額頭抵著她的肩膀,手指牽著她的。“別這么快放棄,不要對我死心……” 她垂著眸子一言不發,良久后才拍了拍他的肩。“回宮吧,不然皇后娘娘該要責罵你了。” “那你和我一起。” “好。” * 再回到東宮,見到小滿的宮人都忍不住打量她,直到車輦沒影了才敢說上幾句。 而東宮的人都認識小滿,幾乎是將當太子妃照料的,也親眼見過了太子對她的呵護備至,哪里敢多嘴多舌。 她一回去,胖成一團球的芝麻就跳起來撓她的裙帶。 小滿彎腰逗它,問道:“這才幾日不見,怎么就胖成了一個球?” 周攻玉將芝麻抱起來,猶豫地開口:“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她一見周攻玉眼神閃躲,便知道他又是瞞了什么事,所以才會心虛。 說來也好笑,他從前總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在她面前卻越來越藏不住了。 小滿不為所動,也沒有多少意外,只是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了。 “你說吧。” 周攻玉的步履顯得有幾分急亂,拉著她往書房走。 將徐燕的事托盤說出,小滿愣了半晌。 “你知道她今年多大嗎?” 周攻玉搖了搖頭。 小滿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徐燕才將將十四歲,連及笄都未到。”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 “這是兩碼事,我厭她,索性日后不讓她來礙我的眼。你利用徐燕來刺激皇后和朝臣,若適得其反,你自己的名聲豈不是也要被抹黑。”小滿說著就有些動怒了,撇過臉去不想和他再說。 周攻玉倒了杯清茶,遞給她:“清清火,都是我不好,別氣了。” “事關徐燕,我也是仔細想過。你中蠱一事,定衡已經替我查出來了。那日你吃過蓮花糕,再食用姜月芙的糕點,二者混在一起便有了毒。威遠侯府的那名婢女是被姜府的一位小廝收買,才特意買了蓮花糕。而徐燕,你說的也不假,她確實沒什么腦子,沒有要害你性命的意思,只是以為你吃了那糕點便會被毀去容貌。” “當真是她?”小滿有一瞬的啞然, 若說徐燕對她有恨,她也并不奇怪。本來也沒有多深厚的感情,漸漸察覺她心術不正就有了防范,連貼身衣物都沒有經過她的手。可姜月芙,縱使她們都不將對方當做自己的姐妹,也不得不承認,從前在相府一起過了十五年,雖然彼此疏遠,至少能面上做出一副友善親愛的姐妹模樣。 為姜月芙做了十五年的藥引,甚至差點因此而死。照理說,她實在是不欠姜月芙什么。 “徐燕厭我大致是因為你,那姜月芙又何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我要那些虛名也無用,只要政事尋不到出錯,他們也不會拿我怎樣。那些人總說你是禍水,留在我身邊會翻天。剛好徐燕是個不安分的,也可以讓他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