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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地應了一聲。 “你睡著的時候徐太醫來過了,他說是藥三分毒,你往后三日一副藥,藥浴還是要泡,剩余的再從長計議。” “終于能少喝點藥了,還有啊……我也該讓百姓知道這個書院了。” 聽到這話,白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真是天真枉為。 等過些日子,她就知道辦女學是多難的事了。 名單上最后一位名士,名為時雪卿,住在郊外紅楓山的道觀里。 那是前朝唯一一位女官,寫下的詩文也曾震驚文壇,最后卻有酸儒看不過自己不如一個婦人,便想盡辦法侮辱,一開始是文章,最后是她的相貌,連著她幾段風月情事也被說得一團污糟。最后時雪卿想開了,就到這紅楓山修行,再不摻和他們的爭斗。 小滿爬山累得不停喘氣,等見到道觀的時候,腿都在發軟,裙邊也沾了些泥土。 時雪卿已經不復年輕,發上已是花白,穿著身葡灰的長衫坐在躺椅上,懷里還抱了只圓滾滾的花貓。 雖然年老,卻也能隱約窺見她芳華猶在時的容貌,應當是姿色平庸,并不出眾的那種。 小滿看過她的詩文,來之前就激動到和白芫說了好多,等真正見到時雪卿,又緊張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時雪卿睜開眼,斜睨著她。“你就是那個四處找人,想辦書院的小丫頭?” 她驚訝:“時先生知道我?” “你這句先生,我可當不起。這幾日城里的酸儒正在說你呢,知道都說了什么嗎?” 小滿點點頭,她覺得自己能猜到了。 “他們說你癡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說你一個黃毛丫頭口出狂言,做的是罔顧人倫顛倒天地陰陽的事。”時雪卿自顧自地說。“我人在山里,不代表雙耳閉塞,你那些話就不必再重復了。” 小滿臉色微微泛紅,站在時雪卿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還有幾個,說你相貌不錯,若是身家一般,納入房中也算美事。”時雪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以前從未有人說過這種話,小滿乍一聽,臉頰更紅了,不是害羞,而是氣的。想到之前那幾個人義正言辭地批評她,背后卻要說這話來羞辱人,實在可憎。她從長到大也不是沒有挨罵過,卻也沒人會這樣背后議論。 “他……他們枉為人師,君子……君子不該是這樣的!” 時雪卿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這就受不住了,果然是天真無知。君子又如何,君子還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認為君子,就會尊你敬你?” 說完后,她又低下頭撓了撓懷里的貓,懶得再看小滿。 “勸你莫做這無用功,且回吧。” “若我受得住呢?我不怕人非議,史書上的變法者都是要流血的,那我辦女學,有風言風語也不足為懼。”小滿聲音弱,說出還顯得沒底氣。 但時雪卿總算正眼看她了,臉上還掛著點似笑非笑:“你倒是有趣,是誰家的姑娘?” “我是巴郡江家的人。” 時雪卿皺眉:“巴郡?跑到京城來辦書院?若無身家庇佑,你怕是不好過。” 小滿臉色微紅,認真地想了想,答道:“還是有的,應該不會受欺負吧……” 時雪卿嗤笑一聲,頗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又不看她 ,擺擺手說:“回去吧,你這書院要是能有個模樣,不消你來請,我就下山幫你。” 能成才叫奇事,怕不是過幾日就哭著回閨房繡花了。 小滿像是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道完謝就拉著白芫下山。 歡快起來也忘了腿酸,也不需要攙扶了。 裙上繡著彩蝶,走動間裙角飛揚,彩蝶好似活了過來,要融于野花野草間。 回到書院的時候,院門前站了一個藍衣的少年,像是一棵筆直的青松。 小滿的步子慢慢停下,少年也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因為久久未曾開口,嗓音有幾分干啞:“姜小滿,林菀的孩子要出生了。” 她手指緊了緊,面色有些發白。“你為什么要找我說這些?害她們母子的不是你們嗎?” 姜馳轉過身,扯出一個難看的苦笑來。 以前姜馳也對她笑過,總是嘲諷或者羞辱,全都是惡劣到讓人討厭的。 可她從來沒見過姜馳對她露出這種笑。 “林菀她是自愿的,你以為她是被騙的嗎?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場,卻舍不得這個攀上姜家的機會。你見過jiejie了吧,知道她現在什么樣嗎?她不會死了,可時不時就痛到發瘋,你以為我們愿意這樣嗎?”他說著,眼眶泛了紅,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小滿還是一副平靜的模樣,絲毫不為他的話觸動。“那為什么別人就要為她死,用自己的疼來抵消她的疼?” “那你不愿意,為什么不說!”姜馳不知哪里來的一團火氣,竟開始吵嚷了。 “因為沒用,我不說不代表愿意,只是沒得選。可要能選,我希望離你們一家越遠越好。”此時此刻,她的怨氣終于被姜馳激了出來。說出了一直以來沒機會說出口的話,心中竟感到了一絲解氣。“我覺得你們一家都很可怕,很惡心,包括你。” “所以說,姜馳,你為何總是來找我?” ☆、第 34 章 “你這么討厭我, 恨不得我去死,又為什么來找我?”小滿才發現, 整個姜家, 她最看不懂的是姜馳。 他不是程郢, 對自己的jiejie愛護到了極致, 寧愿傷害別人來換得她的安穩。 也不是姜恒知這種高高在上, 心狠手辣偏裝作情深的偽君子, 更不是姜月芙這種從小被心疼, 用旁人的血供出來的大小姐。 姜馳并非從小就這么討厭……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或許是總跟著程郢的緣故,他就開始對她口出惡言,處處讓她不痛快,像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厭惡她到了極點。 但這些惡意究竟是怎么來的,她也不在意了。“你跟我到底有什么仇?明明我們什么關系也沒有?” 姜馳本如青松筆直的身形, 站在她面前總是顯得高大, 此時再看, 卻又不覺得了。 低下的脖頸如同松枝被雪壓彎,一點點地沉下去。 片刻后, 他吸了一口氣,仍是低著頭沒有看她, 語氣帶著咬牙切齒, 壓抑著復雜的情緒:“姜小滿,你說得對,我確實討厭你。” 他抬起臉, 面上滿是淚痕,卻露出了當初在姜府一樣的笑,滿是惡意,又莫名悲涼。“我就是要你不痛快,我就是要纏著你,你又當如何?你就算死了,也是姜家的人。” 白芫看著姜馳,覺得他實在是不對勁,然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對又說不出來。 小滿不想再理會,只當他是被寵壞了,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