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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中風。盧錚跟著他爹學手藝,但是靜不下心來,一有空就去隔壁鐵匠鋪子晃悠。鐵匠大叔給兵器司承鑄日常練武的兵器,盧錚時常拿著半成品比劃兩下,自覺威風凜凜。大叔就笑他,看看你那一身皮包骨,將軍用的青銅兵器敲一下就能把你打趴下了。盧錚不服氣,就爬了軍營的墻,偷看人家cao練,然后自己在自家院子里偷偷練習。盧錚的爹對于兒子這種行為無可無不可,其時隱隱是有鼓勵之意的,從他給兒子求的名字就能看出來,盧老爹心里也有未曾磨滅的熱血。但是對付慣了不會動的木頭的手,習慣不了兵刃的堅硬。盧老爹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盧錚把他扶坐起來,喚了兩聲,盧老爹眼皮下的眼珠子動了動,盧錚就一勺一勺的給他喂飯。喂完了飯,盧錚自己把鍋里的剩飯兩三下扒進嘴里,就出門去了張大戶家。張大戶最近要蓋新房,招了幾個短工,盧錚負責運送泥土。干活干到日頭大了,盧錚換班回去,給自己爹喂藥,然后清理穢物,擦洗身子。午飯是蒸的米飯,配了蘿卜和豆腐,盧錚照樣給老爹的碗里加了臘rou。自己就著水把一碗白飯咽下肚去,就又去趕工了。盧錚在工地上很賣力,張大戶人也不吝嗇,知道他爹病著,就許他多休息會,工錢照算,可就算這樣盧錚忙完所有的事倒下就睡著了,實在是擠不出時間去看夏子木。有時候盧錚想,或許小孩早把自己忘了。但是他自己心里倒是放不下那小孩。夏子木,夏、子、木。盧錚問過張家小少爺孔子是誰,張家小少爺鼻孔朝天,哼哼唧唧解釋了兩句,盧錚賠著笑追問,總算搞明白個大概。一日盧錚在藥鋪軟磨硬泡,總算求得掌柜的賒給他三天藥。盧錚千恩萬謝,掌柜的一臉不情愿,嘴里不停地奚落寒酸的盧錚。盧錚心想,只要能拿到藥,我管你怎么說我呢。就連之前當鋪掌柜說他的衣服是抹布他都沒生氣呢。這些日子盧老爹身體好了大半,也有力氣教訓盧錚了,說他富貴了買得起rou了,趁著他病的迷糊給他吃這些折壽的東西!盧錚明白自己爹是心疼自己,由著他罵。但盧錚把rou末湯端給他的時候,盧老爹還是含著淚吞下去,說“老啦老啦,不是自己的福享了要下地獄還的啊。”盧錚背對著他,緊閉著眼睛把眼淚逼回去。這天,盧錚輪到休息,把老爹伺候睡下,盧錚就溜出門去。尋到夏府后院,盧錚爬上了圍墻,有點猶豫要不要下去,卻遠遠看見偷摸溜過來的夏子木。盧錚一樂,干脆的跳了下去,誰知剛一下去就被夏子木撲到了。兩人其樂融融學寫字的時候,盧錚想,夏子木比那張家小少爺謙虛可愛多了,抱在懷里小小軟軟的,真是哪兒哪兒都好。當晚夏子木要留盧錚在這兒睡,盧錚哄他上床蓋好被子,說:“我明天一早還要起來熬藥做飯呢,怕趕不及。”夏子木點點頭,還是忍不住把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實在是難的話,我幫你想辦法。”盧錚看進他眼睛里,夏子木覺得有點心虛,往被窩里縮了縮。盧錚笑著跟他告別:“放心。”第13章故事七望君(下)內容春去夏來秋又往,冬雪白瓦冒綠尖。夏子木終于長了個子,十四歲的少年跟挺拔的小青松似的。他爹不管他了,一顆心都在他弟弟身上了。他姨娘連刀子笑也不給他了,整天正眼都不瞅他。他也不管他們,自己每日帶著課本去上私塾,放學了自己回來,有時候先生給他開小灶,回去的晚,他爹也不問他,只是他回來得越來越晚,他爹就叫管家給他一把后門的鑰匙,讓他自己開門,別麻煩門房。夏子木轉臉就把鑰匙給盧錚,讓他拿去配一把。盧錚把新鑰匙在手里拋著,笑的酒窩深深:“這下好,終于不用做爬墻的了。只不過還是得偷偷摸摸,從后門進去。”夏子木瞪他,還是那黑白分明的眼,里面的純粹卻不見了,那里面多了什么——是盧錚的身影。有時候盧錚怕他讀書太累,就不讓他教他寫字讀書了,賴笑道:“會寫盧錚,會寫夏子木不就行了?”夏子木皺著秀氣的鼻子:“我嫌棄你了啊。”盧錚學戲臺上的花旦拿袖子遮著臉假哭。夏子木惱了:“我整天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苦讀圣賢書,你倒好,悠閑地聽戲看美人!”盧錚摟他,夏子木就掙,盧錚就往他腳下一勾,夏子木站不住就要往后倒,盧錚順勢就他按椅子里:“別惱呀,我就路過掃了一眼,連戲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沒看清。我忙著干活呢。”夏子木盯著眼前盧錚的胸膛,那胸膛越來越結實,有力的心跳和溫暖的氣息隔著衣服傳到他心里,還有他手上的傷口和繭子。這天晚上盧錚像過去那些年里的某些天一樣沒有留下來陪他睡,他要給他爹守夜,他爹的病時好時不好,好的時候能做個活,不好的時候盧錚都怕他一覺睡死了。夏子木第一次給他錢的時候,盧錚什么都沒說就收下了。后來夏子木屋里東西漸漸少了,少的都是不起眼的東西,盧錚心知他是給當了,也不說破,只是有時候抱著夏子木的時候,要夏子木把手按在他心口。夏子木就懂。盧錚的爹是在一個夏夜去的。盧錚通紅著眼跟夏子木說:“夏夜好,又涼快,又有星星月亮的,還有知了叫。”夏子木心里又酸又澀,說不出話來,第二天逃了私塾,跟盧錚上山去,刨了個坑,把躺在一口薄棺材里的盧老爹葬了。盧錚拿出充當墓碑的木板,對夏子木說:“你寫字好看,你給寫寫,我爹叫盧林,雙木林。”夏子木就一筆一劃給他寫。盧錚在墳前失魂落魄的待了三天,這三天夏子木白天照常上私塾,晚上溜出來,山上的路烏漆墨黑的,夏子木要跌倒幾次才能走到地方。夏子木也帶不出來其他吃的,只能揣幾個饅頭。盧錚沒什么胃口,夏子木就一塊塊掰下來,硬塞進盧錚嘴里。盧錚晚上睡不著,山上的夏夜還是有些冷的,蚊蟲也多,夏子木縮在盧錚懷里,撐不住睡了又被咬醒。到了天光微亮時,夏子木身上的紅疙瘩映進盧錚眼里,空茫的腦子突然雷擊一般清明了。盧錚把夏子木摟得緊緊地,把頭埋在柔弱的肩窩,終于哭了出來。夏子木被他的動作弄醒,感覺到淚滴順著衣領從鎖骨滑到更深處,卻一動也不動。這一年,十四歲的夏子木第一次看到十八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