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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這個人就沒有一點骨氣的嗎?羅棲梧想,被大人們奚落也就罷了,可是一個小孩子都騎到你頭上來了,你居然也不生氣嗎?真是個孬種!羅棲梧快要氣炸了,他也不知道到底為什么生氣,是因為侯蒙的懦弱嗎?還是因為那么多人都欺負侯蒙一個呢?可不正是因為他沒骨氣才活該被人欺負嗎?羅棲梧想不通,他現在也不愿意去想。他拿起自己的風箏,向字畫攤的先生借了筆,三兩下就把侯蒙的模樣畫在了風箏上。畫完對著風箏“呼呼”吹了幾口氣,把墨水吹干。然后返回河堤上,跑了兩步就把風箏放飛起來。風箏一上天,就引起眾人的注意。罵人罵到要詞窮的程王孫看見了,馬上高興的拍手叫起來:“羅棲梧好樣的!”見程王孫不再罵了,侯蒙在袖子里悄悄把攥著的拳頭松開,也去看那風箏。說實話,那畫工確實不錯,只寥寥數筆,卻讓人一眼看出畫的是誰。侯蒙把視線移向放風箏的少年,那少年居然也看著他,眼睛里是滿滿的鄙夷。那一雙美如春水般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卻是盛滿了不屑和鄙視的。一瞬間,侯蒙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他又想,為什么他這樣看我我就要生氣?為什么我還沒有習慣這樣的眼神?就因為是他嗎?可為什么是他呢?侯蒙的腦子亂了,可卻還有一部分清醒著。這清醒的一部分指揮著他的身體走向少年,用他平素不正經的語氣說:“書畫書畫,書不離畫,畫不離書。你這畫還缺了字,不如我給你題上一首?”那少年把風箏收回來,他就借了筆,心中思緒洶涌,落筆成詞。正是后來流傳千古的——未遇行藏誰肯信,如今方表名蹤。無端良匠畫形容。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才得吹噓身漸穩,只疑遠赴蟾宮。雨余時候夕陽紅。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題罷,只覺一刻也不能再在這里呆下去,拂袖轉身離去。于是他也沒有看到那少年的眼神中,褪去了鄙夷,替之以震驚。第5章故事三風箏情緣(三)內容自那以后,羅棲梧便每日伺候好羅氏后趕去侯蒙的家,給這個如今家中灶臺完全成了占地方的累贅的家伙送飯。然后揣著后者打的欠條回去。欠條漸漸積了一摞,上面的稱呼也由“羅賢弟”變成“棲梧”,又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吾妻”。羅棲梧是在一次偶然中注意到“吾妻”這個稱呼的,于是急忙把以前的欠條翻出來一一檢查一遍,才發現約莫一個月前就已經變成這樣了。于是去質問侯蒙。說是質問,不如說是紅著臉要聽一句親口許的名分而已。是什么時候,開始不回避他火熱的視線?是什么時候,在他動手動腳的時候除了咬緊嘴唇不發出聲音外,再沒有半點力氣?又是什么時候,會看著他出神了呢?這些,羅棲梧都沒有清楚的意識到過,只是覺得,順其自然,就成了現在這樣。而對侯蒙來說,這樣的羅棲梧讓他越來越欲罷不能,可是他終究沒有打破最后的界限——他不能,因為他還沒有能力給他一個安穩的未來,給他的母親一個交代。秋闈就在明日。依照規定,應試秀才一人一個小隔間,隔墻寸許厚,距離對面的考生也有三米之遙;考試的三天期間,吃喝拉撒睡全都在隔間解決,每人允許帶一名小廝。侯蒙帶的,自然是羅棲梧了。羅氏已痊愈,在病中時就知道自己兒子與侯蒙交好,女子心細,縱是識字不滿一籮筐的羅氏,從兒子的一言一行中也感覺到了什么。可也正是因為她沒有被三綱五常束縛著長大,對最淺顯卻也最顛撲不破的道理理解的更透徹——自己的幸福與他人無干,何必在乎世俗如何。于是羅氏便以微笑默許和鼓勵兒子。如今她已能生活自理,又在繡坊找到一份活計,便主動提出讓兒子跟著侯蒙去考試。“有自己為之拼搏的人在身邊,才會有出色的成績啊。”羅氏這樣說。即使是秋日,本該天高云淡的天氣卻仍讓人熱的汗流浹背。羅棲梧站在隔間的陰涼處,胳膊伸長給侯蒙扇風。侯蒙把衣袖挽的老高,一手提筆疾書,一手拿著絲帕擦汗,縱如此,考卷上也有幾團氤氳開的墨跡,所幸無傷大雅。有人寒窗十二,終不得解儒經只字片語,只會做做表面文章,于是辭藻堆積的再華麗,也不能讓人多看一眼;而有人大器晚成,耗上二十載也不惋惜,凌云之志、胸中豪氣,盡在這薄薄一張紙上揮灑,猶如千軍萬馬震顫山河而來。放榜的那天,侯蒙與羅棲梧配陪著羅氏一起來了。大紅得榜、金粉寫的字,“侯蒙”二字分外扎眼的高居榜首。侯蒙仗著身高優勢從人群后看到了,心里一驚,一時有些難以置信。羅氏擠不進厚厚的人墻,便問侯蒙怎樣。侯蒙小聲說中了。羅氏問中的第幾。侯蒙聽到人群一直在議論他,生怕被人發現他就站在后面,被截住的話又是一番折騰,便摻著羅氏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能當大官的名次。”羅氏就笑開了。這是人群卻sao動起來,侯蒙回頭一看——好嘛,光看著未來母親了,把媳婦兒給忘了,羅棲梧早就擠到里面去了,現在被人的他的人攔著問:“侯蒙呢?”羅棲梧脫身不開,求助的眼光投了過來,于是三個人都走不了了。這一頓口舌折騰,讓侯蒙覺得自己的書讀的還是太少,應付他們根本不夠啊。什么“我早就知道侯公子不是池中之物”、“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當初我賣給你米的時候少收了你四個銅板”、“咱倆住的近啊,就隔了七條街”……侯蒙舌頭都轉不過來了,一會兒要說“謝謝”,一會要說“同喜同喜”,一會要說“記得記得”,一會要說“宴席一定辦”……羅棲梧倒沒被問太多的問題,趁亂就拉著羅氏溜了。直到暮色漸斂,萬家燈火的時候,侯蒙才舔著干涸起皮的嘴唇來到羅棲梧家。后天官府的人就要上門接前三甲進宮了,到時候直接封官,若大殿上措辭得了皇帝歡心,就可封個京官,不必先在外面磨練了。羅氏早已把多年積蓄拿出來,白日就買好了菜rou,一桌子豐盛的晚餐讓侯蒙看得眼睛都直了。侯蒙說:“花了不少錢吧?”羅氏笑呵呵道:“苦日子要到頭了,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