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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平生多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8

分卷閱讀68

    起砍人的架勢。

安平卻并不擔心他們。這是他們的相處方式,從幼年到成年,幾十年了,吵吵鬧鬧走過來,肆無忌憚到看似不近人情,其實比誰都親密。

一生能有一個這樣的至交,絕對是天大的幸事。

羅圣乾為了全力打造自己嶄新的情圣形象,出門還隨身帶了婚紗影集,說是不論睡在哪兒,都要陪在羅夫人身邊,夜夜向嬌妻傾訴愛語。齊榮釗被他惡心到鉆進書房不肯出來,安平便一個人被拉去欣賞羅夫人四世的絕世倩影。

“怎麼樣?”羅圣乾合上厚厚的相冊,滿臉期待望著安平。

“很漂亮,”安平真心贊美,“跟羅先生很般配。”

“哈哈哈,我就說嘛,我跟Hellen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偏那老怪物不肯承認。他絕對是在嫉妒我的好運氣!”

羅圣乾激動地臉泛紅光,話說完了才發覺對象不對,手掌一拍額頭,“MYGOD,我又犯暈了,安平你別介意,我不是那種意思,我……”

“我明白的,”安平唇角一徑掛著柔和的笑,輕聲道:“羅先生為人直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沒那麼多言外之意、話外之音。”

“嫂子果然了解我!”羅圣乾開懷大笑,“算那老怪物命好,沒真的把嫂子氣跑,不然他就算跑到天邊,也找不到嫂子這麼合心意的人了。”

安平被他一口一個嫂子喊得面紅耳赤,垂下頭不敢再隨意開口,雙手無錯地摩挲著,不時撥弄下手腕上的玉串。

羅圣乾也被那串玉珠吸引,伸手便握住安平的左腕。安平一驚不覺掙了掙,羅圣乾卻不放手,安平也只得隨他去了。

“這次是真的和好了吧?以後,都不會再分開了吧?”羅圣乾的聲音突然壓低,語氣輕飄如夢似幻。

安平頗感意外,抬頭看他。他仍舊專心數著那串玉珠,面上笑容盡褪顏色凝重,與方才判若兩人。

“安平,你可知道這串珠子的來歷?”

“大哥說,是明朝傳下來的古物。覺得很適合我,就拍下來了。”

“就知道他會這樣說。”羅圣乾面露苦澀。

安平不解,待要細問,羅圣乾又轉開話題。

“安平,你現在,還怕他嗎?”

被握住的左手,小麼指突地抽動了一下。安平趕忙道:“沒有沒有,怎麼會。”

羅圣乾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安平的小指還在他掌心里輕微抖動著。他合攏手指,溫柔地包裹住安平那截扭曲的指節。

“是因為那個醫生,對不對?”

安平粗重地喘口氣,沒有回話。他實在不愿去回想當時的場景。那個醫生,只是好心幫他忙而已。文質彬彬,不到三十歲的青年才俊,就因為一時心軟,在自己眼前活生生被折磨成一塊血淋淋的rou團。

安平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醫生的慘叫,凄厲的已經不是人類的聲音。

鼻腔里似乎又充滿了濃重的血腥氣。安平有些頭暈,撐著沙發扶手想站起來回臥室。

羅圣乾按住他,“還不能原諒他?”

安平走不開,只能閉上眼側過臉去。

羅圣乾嘆息道:“我就知道,這個心結沒那麼容易解開。他總一再提醒不能告訴你。但如果不說出來,你永遠怕著他,從心里把他當惡魔,對你們而言總是個隱患。”

安平睫毛抖了抖,仍然緊閉著雙眼。

羅圣乾看了他片刻,下定決心咬牙道:“安平,你流產時,那孩子已經六個多月將近七個月了,對不對?”

安平身體猛地一震,倉皇抬起視線看了羅圣乾一眼,又白著臉轉開。

羅圣乾狠下心繼續道:“那麼大的胎兒,被流掉時很多都是活著的……”

“不要再說了!求求你!”

羅圣乾抓緊安平掙扎的手臂,殘忍地不肯停止,“按說只要放著不管,沒多久孩子也就去了。可是那醫生偏不,他偏要把那孩子放進保溫箱里,讓他盡量活得就一些。”

“什……什麼……”安平驚恐地瞪大眼睛。

“安平,許多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像個大善人,其實人面獸心,連惡鬼都不如。”羅圣乾狠狠磨著牙齒,似要把什麼撕碎一般,“你偷偷去做手術,他知道你的秘密後,暗自把手術過程錄影。又擅自延長孩子的生存時間,以作醫學研究的名義,進行,進行活體解剖……”

羅圣乾停下口頓了頓,安平只是呆愣地望著他。羅圣乾以為他嚇傻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安平如被烙鐵擊中,猛地驚跳起來。雙手死死捂著耳朵,“啊!”地尖叫一聲滾落到沙發下。

羅圣乾一時懵住,愣了一陣,才急忙俯身去扯安平。

安平此時心智全失,全身都似在被手術刀切割,疼得不停在地上翻動。羅圣乾伸手去抱他,他一腳踢開,滾到一張矮桌邊上,抱住鐵質的桌腳,就拿頭往上撞。

“安平!”

羅圣乾嚇破了膽。那桌腳纏滿了邊角尖銳的花蔓紋路,撞上去真會出人命的。

他連滾帶爬去救人卻怎麼也來不及了,眼看安平的太陽xue就要撞上那根卷翹的鐵藝花藤,羅圣乾絕望地閉上眼。

“混蛋!”

沒聽到恐怖的骨頭與鐵器的撞擊聲,沒聞到血味兒,反倒一聲雷霆震怒從頭頂砸下來。

羅圣乾膽戰心驚地張開眼睛。齊榮釗臉孔扭曲,抱著暈厥過去的安平,怒氣沖天地站在他跟前。

緊繃到極點的神經陡然松懈,羅圣乾這才覺出自己怕的全身的血液都要凍住了,手腳冷的似在冰窖里。

還好,還好,總算沒有釀成大錯。

羅圣乾如獲重生,摸一把額角的冷汗,手撐著地面顫巍巍站起來。

哪想他還沒直起腰,齊榮釗上前一腳把他踢個底朝天。

“啊,你瘋了!”

“你才瘋了!”齊榮釗頸間青筋鼓動,恨不得干脆將他踢死,“告訴過你多少遍,不能說不能說!你耳朵是當擺設的?不好用快點割下來喂狗!”

“我……我這也是想幫你啊……”

羅圣乾可憐巴巴仰著頭爭辯,卻看到在齊榮釗懷里,安平雙目緊閉,身體癱軟,臉色青白得跟死人一樣。他心虛地別開眼,不敢再出聲。

“用不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齊榮釗剜他一眼,抱著安平回房。半路又折回來,惡毒地沖著他的脛骨猛補一腳,眼看著他又慘叫著跌回地板上,才稍微消了點氣。

安平昏迷到半夜,悠悠轉醒。他的大腦一直在狂暴地嘶吼,手術刀、消毒水、血跡、哭喊、開膛破肚的胎兒尸體,毒箭一樣反復擊射翻攪他的腦漿。

那雙細弱的小小手臂,又從角落里伸出來,冰冷地卡在他的咽喉,要將他一起帶走。

他是不該活得。讓自己的孩子這麼殘忍地死去,他哪里還有理由活下去。

臥室里燈光明亮,安平頭暈目眩睜不開眼。等稍稍適應了光線,他支著虛弱的手臂坐起身,抖抖地掀開身上的涼被。

他不能再留在這里了。他要去陪自己的孩子。他那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