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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皺著眉道:“從哪里弄來的這種衣服,古里古怪的,快脫下來。”那衣服用的是亮銀色閃光面料,有一點光射上去就晃得人睜不開眼。衣襟前的拉鏈一直縫到連帽頂端。裴宿恒把拉鏈直拉到顴骨的位置,大半張臉都包在帽子里,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粗略一看,還真有點像長了兩只鴨蛋眼的咸蛋超人。裴宿恒嘴巴捂在帽子里,甕聲甕氣地道:“不脫。好不容易才找來的,陪美萍玩兒夠了再說。”美萍在旁邊大力點頭支持,“不脫!美萍要打倒超人,解救咸蛋!平平,今晚美萍要吃咸鴨蛋。”安平揉揉額角。看裴宿恒的狀態(tài),身體肯定是沒問題。胸口一顆大石總算落了地。但心里并沒有太輕松。“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這一天跑哪兒去了?”“新街口的,蛋糕店,”裴宿恒被美萍的水槍追的滿院子瘋跑,抽空斷斷續(xù)續(xù)地回安平的話,“新開的……味道可好了,我還跟一個jiejie……學了一手……啊,又中槍了。美萍饒命……”安平臉部線條繃緊,砰地關(guān)上門回到屋子里。他這一天提心吊膽,算是白廢了。兩個長不大的小孩鬧騰到天黑才消停。安平開了著手始準備晚飯。裴宿恒卻不進來,站在遠處的圍墻邊喊了一句“安平,我今天不在這邊吃了。累了,先回去了。”說完不等安平回應,飛快從後院的小門直接跑走了。安平手里一歪,把正在收拾的鯉魚一刀剁成了兩半。他攥著刀,盯著裴宿恒消失的院門看了片刻,突然把刀插在案板上,跟著追出去。裴宿恒畢竟腿腳不便,這時還沒能走多遠。他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腳下跟著緊了起來。安平也不出聲,拿出當年校運動會百米沖刺的勁頭,三兩步奔上去,拽住裹在青年頭上的那只討厭的帽子,一把將人拖住。“安平,我真的累了。我要回去休息……”安平不理不睬,連拖帶拽只管把人往回扯。裴宿恒顧忌會傷到他,也不敢大力反抗。安平一直把人拽回院子,仍不松手。踢開房門,把裴宿恒推進屋子里。緊跟著抬手按亮客廳的大燈,不等青年從短暫的眼盲中回復過來,便突然兩手一分,將幾乎包裹住青年整張臉的帽子撕開。一張青紫腫脹的臉孔,突兀地暴露在刺目的燈光下。平生多情二十一二十一安平感覺心臟被戳了一刀。他提醒自己這都是小傷,看起來嚇人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可瘋狂的怒火還是竄遍了血管,將他燒的幾乎喪失理智。“是誰?”他喘息著問,“是誰這麼無恥?!”手伸出去,卻根本不敢碰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徹底碰壞了,再也拼湊不起來。裴宿恒握住他的手,輕輕揉搓他的手心撫慰他。“沒事的安平。都是些皮外傷一點不礙事。再說……”青年的眼神暗了暗,啞聲道:“畢竟是我先提出的分手。安妮一向傲氣,讓她出出氣也沒是應該的。”他的安慰卻讓安平的怒意更加火上澆油。安平甩開他,厲聲呵斥,“這是什麼話?!難道你是她的所有物,無論她對你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那明天她干脆要打死你,你是不是也認了?”安平雙眼赤紅,那樣子從沒有過的兇悍,仿佛他再多說一句,就要先撲上來撕爛了他。這兇神惡煞的模樣,卻讓他像是墜落進了綿軟的云朵里,連傷口也不再覺得痛。他伸手緊擁住安平,仰著臉癡癡望著他。“安平,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他止住口,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他有很多的過去,并不想讓安平了解。那些日子他活得漫不經(jīng)心,傀儡一樣任由別人cao控,渾渾噩噩地過著每一天。風華正茂的年紀,內(nèi)里卻是枯朽的。連他自己都討厭,安平又會怎麼想他?“我以前對生活其實沒有期待。自小到大,我都是個累贅。時間長了,我也習慣了做別人的點綴。安平,遇到你之前我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被生出來。我真的,真的很沒用……可是,可是我會變強的。安平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別……”他咬緊唇,眼圈泛了紅,“別瞧不起我……”安平的視線變得模糊。“傻瓜,我怎麼會瞧不起你……”我只是心疼……他的手指從青年的發(fā)間滑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碰觸他青腫破皮的嘴角。“過去,小的時候,都沒有人對你好過嗎?”今日之前,他以為他只是個禮貌得體性情溫軟的孩子。今日之後,他不敢想象,這個和煦溫暖的孩子到底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在他鮮亮奪目的外表下,又藏了多少陰寒冷酷的過往。“別人對我怎樣不重要。只要安平不討厭我,我就比天底下的任何人都快活。安平,”青年收緊環(huán)抱著安平腰身的手臂,他身上的熱量清晰地傳遞到安平的皮膚上,“我知道,我現(xiàn)在很幼稚,甚至,有些軟弱。即便是被人看不起也是正常的。但我會改變的,會努力學著去做一個真正的男人。安平,請給我點時間。在那之前,求你不要厭煩我。”他們注視著對方,目光密密匝匝纏在一起。窗外的月影移到了樹梢上,時鍾的秒針哢嚓哢嚓走過一圈又一圈。安平長長嘆出一口氣,雙手極輕極輕捧住青年的臉。俯下身,雙唇輕輕印在青年的側(cè)臉。“我信你。”安平發(fā)覺自己犯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那晚他一時沖動親了親裴宿恒的臉頰。當時他并未多想,看那青年陷在自卑里繞不出來,只想到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讓他振作起來。可裴宿恒顯然并不這麼認為。他像是得到了安平的默許一般,每晚回家前都要湊上來要個晚安吻。平時忙里偷閑趁人不備,也會抱上來蹭蹭臉頰,捏捏耳朵。十足一個初墜情網(wǎng)的清純小男生。安平不知道該怎麼跟裴宿恒解釋,才能讓他即明白自己的真正用意,又不至於受到傷害。好幾次話到嘴邊,看到青年那張沒有一絲陰影的笑臉,又偷偷咽回去。他連別人揍他一頓皮外傷都心疼的想砍人,又怎麼受得了去親手打碎這張笑臉。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安平安慰自己。年輕人最容易鍾情,也最容易忘情。今天情真意切,明天興許就已往事隨風。只要自己這邊能拿捏好平衡,這點小孩子似地果凍蜜糖游戲,又能掀起什麼大風浪?或許等以後回頭來看,這根本連個麻煩都算不上。如此想著,安平心漸漸安定下來。他想自己只要靜靜地等待裴宿恒的熱情過去就可以了。相信那一天,也不會太遠。吃過晚飯後,裴宿恒又跑進廚房不知道搗鼓什麼東西。過了大半天,將近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