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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平生多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

分卷閱讀9

    。冰雪將全部都冰封起來,連記憶都變得僵硬。只有凍裂的傷口仍然在看不到的地方流著血。

太陽落下又升起,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安平終於支撐不住,他并沒有睡意,只是身體里太多雜亂無章的情緒沖撞撕咬,糾纏得他筋疲力盡。他將臉靠在床鋪上,緊貼著裴宿恒的身體,感受著他的體溫。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變得模糊。朦朧間似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臉上游走。額頭、眉心、臉頰,輕柔的撫弄像羽毛柔軟地刷過,暖暖的,癢癢的。

安平睜開眼,一只修長瘦削的手掌遮在他眼前,冷光燈的光線穿過指間,暈開一層瓷白的光環(huán)。安平神情恍惚地看著那幾近透明的手指,猛然坐起身。

裴宿恒靜靜地望著他。深邃、濃黑的眼睛疲憊不堪,卻依然濕潤潤的清亮。

安平……

青年翕動干裂的嘴唇無聲呼喚他。安平想要答應,張開口,卻同樣發(fā)不出聲音。喉嚨像被劃了一刀,火辣辣的痛。

別哭……

青年又無聲對他說。

他哪里哭了?眼睛早已經(jīng)干了,沒有了眼淚,怎麼還會哭?

晶亮的水珠墜落,濺在床單上,洇濕了一大片。臉上隨之一陣濕癢的刺痛。安平無意抬手摸摸臉頰,一片水痕沾濕了手心。

平生多情十

畢竟是年輕,體質(zhì)強健,危險期過後調(diào)理四五天,裴宿恒的身體便恢復的差不多了。精神也不錯,甚至更加開朗。每次安平去醫(yī)院,都像只大型寵物犬,撲過來,給一個大大的擁抱。

安平不喜與人有太密切的肢體接觸,對這個剛從死亡線上掙扎著活過來的青年卻無法抗拒。況且他的碰觸也不會惹人厭惡,清爽的氣息,有力的手臂,還有干凈溫和的眼神,青年有意無意間傳遞的每一個信息,都能很奇特地擊中安平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部位,讓他不自覺地完全放松,全心地去信賴。

一周後拆除石膏,醫(yī)生建議回家休養(yǎng)。安平長舒一口氣。藥物過敏的事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裴宿恒的身體也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癥,但安平對醫(yī)院的芥蒂卻無法消失。與留在醫(yī)院相比,安平巴不得能早些把裴宿恒帶出去親自照顧。

安平在青衣巷附近租了一處獨立的四合小院,環(huán)境清幽,離茶鋪也不遠。騰出時間置辦好生活用品,把房間院落收拾妥當,出院後裴宿恒便直接住了進去。安平還請了一個鍾點工,料理裴宿恒的三餐和日常衛(wèi)生,畢竟他還有茶鋪和母親要照顧,不能時刻呆在裴宿恒身邊。

過了兩天安平卻發(fā)現(xiàn),他所有的安排都變成了白費。除了最初幾天乖乖呆在自己家,熟悉了下環(huán)境,裴宿恒每天都一大早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步行將近四十分鍾趕到茶鋪。之後便一整天都耗在鋪子里,跟進跟出做小弟,直到打烊才回去。

他的左腿之前在滑雪時就受過傷,不到一年又給撞成這副樣子。安平擔心的不得了,不停在他耳邊念叨,要減少運動量,要注意保護自己。裴宿恒每次都笑瞇瞇地答應,第二天依舊跛著腿滿頭大汗來報道。任安平對他講理也好訓斥也好發(fā)怒也好,從來不爭辯不反駁,一如既往地笑臉以對。態(tài)度溫和有禮,行動我行我素,搞的倒好像是安平在無理取鬧。

實在被他鬧的沒了脾氣,安平只好唬小孩子似地嚇他:“到時候真瘸了,可別找我哭鼻子。”

“放心,我有分寸,”裴宿恒笑笑,把新烤好的蛋糕裝好準備送出去。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過頭格外認真地對安平道:“即便是真瘸了也沒關系,我知道安平是不會在意的。”

安平被他說得懵住,直到他走到門外才想起來要反駁,“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啊?!”

裴宿恒來幫忙一段時間後,鋪子的生意居然好了許多。每到放學時間或趕上學校放假,來喝茶的女學生就特別多,全都擠在大堂,目光興奮地四處搜尋,逮到空擋便不停點東西。裴宿恒不時在女孩子們的茶座間穿梭停留,手機照相機便哢哢響成一片,期間還伴隨著陣陣興奮的尖叫和竊笑。

月底營業(yè)額漲了近兩成,老王眉開眼笑,“小裴,我錯怪你了,小白臉還是挺有用的。”

“還好吧,”裴宿恒垂下眼角,羞澀地笑笑,“只比王叔強了一點點而已。”

安平噗地噴出一口茶。

老王臉一下紅到耳根,瞪著安平:“還好意思笑!看你把那小子都寵成什麼樣了,對長輩也不知道客氣點。”轉(zhuǎn)過眼看到青年忙碌的身影,自己也笑起來,“這小家夥有些意思,別看平時軟趴趴的,到關鍵時候主意倒是很正。”神情間甚是贊賞。

似乎沒有人不喜歡他。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茶鋪的客人,對人有些挑剔的老王,甚至連豆豆也還記得他,只要他一露面,就像只小尾巴黏在他的身後。

但無論裴宿恒多麼討人喜歡,安平也從沒想過讓母親與他見面。

母親病得最嚴重時,連安平也不認得。後來病情穩(wěn)定下來,也用了將近大半年的時間才接受了老王一家人。磨合期的種種艱辛,安平到現(xiàn)在仍舊心有余悸。

所以當一時不留心,讓母親撞上了裴宿恒時,安平緊張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

驚嚇過後他馬上擋住母親的視線,把她往後院帶。母親縮在他懷里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用胖胖的維尼熊擋著大半邊身子,偷偷探頭向後看一眼,怯生生伸手指著身後的青年,小小聲地問:“那是誰?”

那是誰……

母親居然還有能主動問起“那是誰”的一天。

若不是懷里有母親溫暖的體溫,安平真的以為這又是自己的一場美夢。

那天傍晚,初次見面的一老一少,手挽手頭對頭,坐在濃密的茶花樹蔭下,嘻嘻笑笑地講著童話故事。

安平遠遠站在角落里看著他們,仿佛隔了一層云靄,看一個幻想出來的故事。他不敢出聲,不敢移動,生怕錯眼之間,那層溫柔的云霧就會飄散無影。

晚上安平送裴宿恒回家,在附件的藥店買了一堆清咽利喉的含片喉糖。

裴宿恒抱著滿滿一懷藥片,哭笑不得,啞著嗓子艱難地道:“安平,你是要我拿藥片當飯吃嗎?”

“還說話!”安平瞪他一眼,剝一粒喉糖塞進他嘴里,“哪有你這麼慣著她的,一本童話書讀了二十幾遍,你還要不要自己的喉嚨。”

裴宿恒的聲音飽滿舒緩,帶有些許少年人的清亮,再加上一點異國口音的柔軟,聽他說話也不啻為一種享受。

美萍顯然很懂得充分享受生活,不停纏著裴宿恒給她讀童話書。裴宿恒任勞任怨做了一下午的復讀機,直到磁頭被劃破了才不得不停工。

“沒關系的,又不是什麼大事。多喝點水,過兩三天就好了。”

“這兩天就夠你受的。”

“不會的,這點小病小痛我還忍得住。”

安平聽的不住皺眉,他現(xiàn)在也有所了解,青年看似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