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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么來歷,就是個普通小演員,倒是演過不少電視劇,不過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他一般都演個手下啊、侍從啊、炮灰這一類的小配角,賺點錢糊口罷了。”裴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笑道:“混這個圈子的,有實力都不見得走得遠,沒實力就得往死里靠后臺,像他這種一沒實力二沒后臺的,也只能演個龍套了。”周且聽偏過頭去看他,咽了嘴里的涮羊rou道:“你一直說圈子圈子,什么圈子?”裴冀給他夾過去一筷子青菜,淡笑:“賺錢的圈子罷了。來吃點菜,羊rou不能吃太多。”衛凱很快便被劇組開掉,然而藤晗本人并不打算追究責任,于是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小景聽后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就這樣完了?他把人家手弄成那個樣子,結果只是賠點錢?”裴冀倒是看得很開,“她原本就有事瞞著大眾,這件事情鬧大的話她的關注度變高,難免會有行差踏錯,所以低調處理才是她會選擇的解決辦法。”周且聽卻突然問:“跟你的工作室沒有關系么?畢竟這也算是丑聞吧。”裴冀錯愕,他沒有料到周且聽居然還能想到這個層面上來,但他確實如對方所說的,對藤晗施加了壓力要她對此事緘口,給了她一點甜頭便算了結了。其實他原本就經常接觸這些灰色地帶的事情,但卻從沒想過要說與周且聽。在內心深處他一直認為周且聽跟這個圈子里的其他人,甚至跟自己都不是一路人。周且聽是個可以沉淀下來的人,他與現在浮躁喧嘩的社會有些脫節,有些格格不入,卻最為珍貴。每一次裴冀看到他,與他閑談甚至只是無意義的斗嘴,都會覺得心很靜,氣很清。周且聽容貌俊麗,其本人卻洗盡鉛華,他話不多,卻足夠看得出來專注與長情。所以裴冀潛意識中壓根不想要他看到自己也會與旁人一般市儈的、追求浮華的那一面。然而他卻已經如此直白地問了出來。裴冀沉默片刻,只得誠實答道:“當然。”哪只周且聽卻伸手帶著安撫意味地撫了撫他的后背,動作雖然生硬且生疏,心意卻很誠懇。“何必難為自己。”他這樣說,“沒做的時候大可胡思亂想,但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再多想,認定自己是對了就夠了。”裴冀抬眼看他,卻只看到一張淡然的面孔。“活這么大誰還沒有過身不由己。”周且聽安慰道,語氣難得帶上了無奈。裴冀驀地笑了,“看來我要把衛凱的片酬貼給你了,安慰人還挺有一套的。”周且聽聳肩,“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么。”呂品適時地揚聲招呼他倆,“哎哎五花rou上桌了啊,快來快來,小景都開始夾rou了!”氣氛真真是被破壞殆盡。裴冀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拍拍明顯在內心腹誹自家助理的周且聽,“走了,吃豬rou去。”“吃什么吃!這倆月我漲了三斤rou,全漲在肚子上。”周且聽不滿地抱怨,“腹肌都要消失了。”“哇,那你也是五花了啊。”“……”第三十四章終于在圣誕節當天于電視臺開播。首播日連播三集,之后每星期五播放兩集,且被安排在晚八點鐘的黃金時段。圣誕節那天晚上周且聽就在自家公寓一個人過節。呂品為他做好晚飯后就匆匆趕回家去陪父母,雖然是個洋節,但小助理還是十分樂意在親人面前展現廚藝。原本他打算邀請周且聽一起來過節,順便讓父母感受一下“電視上正在播放的電視劇主演就在身邊嗑瓜子”的快&感,然而被周且聽語氣平和態度卻堅決地拒絕了。他知道周且聽這人慢熱且不愛交際,貿然提議邀他來家里過節原本就沒多大可行性,于是也就沒有強求。周且聽從小區附近的賣場里拖回來一棵圣誕樹,又買了點彩球掛在上面,最后纏繞上一層層霓虹小燈,接通電源后流光閃爍,空蕩蕩的公寓中好歹有了一絲過節的氣氛。他打開電視調到正在播放第一集的電視臺,時間已經將近八點半,劇情恰巧發展到偵探與警員們的第一次見面,裴冀帶著壞笑的臉就這樣被鏡頭一個特寫出現在了液晶屏幕上。周且聽耳畔是電視劇中眾角色喧嘩的笑鬧聲,腦海中卻漸漸不由自主地回憶起曾經那些年圣誕節的一段段畫面。他的圣誕節總是兩個人一起過的,小的時候是和母親,他們也會攢錢買一棵不大的圣誕樹,買一些毛茸茸雪白色的圣誕飾品,如果還有剩余的錢在,那么母親還會給他買一頂圣誕帽,或一小捧做成圣誕拐杖形狀的糖果。這么多年以來,圣誕節那一日是他與母親為數不多的溫馨時刻。長大后母親離去,有那么幾年他一直和另一個人過圣誕,在他們合租的小公寓里。他們那會兒生活還算富裕,他在一個大劇院里謀得了一份穩定的駐場演員的工作,而那個人還在輾轉各大拍攝片場尋求機遇。他們的工資并不算很低,但兩個人一直想攢錢買一套屬于他們自己的公寓,于是日子過得一直省吃儉用。那個人偶爾也會很調皮,周且聽記得他在有一年的圣誕節傍晚偷了小區物業用作裝飾社區的圣誕樹回家,為的是想要省下一筆買樹和裝飾品的錢,最后卻不幸被抓到罰了錢,罰金自然遠遠高于一棵圣誕樹的價格。周且聽記得那次他先是很生氣,但后來發生了什么呢?那個人肯定又耍賴皮對他撒嬌,其實那么大個男人撒嬌一點美感都沒有,他卻總是很情愿地原諒了那個人,像從前的一次又一次那樣。之后兩個人跑去泰晤士河邊的圣誕集市上窮逛,那個人很雞賊地撿了地上留給流浪漢們的硬幣買了一杯泡沫巧克力,卻小氣地不肯給他喝,最后他只能在接吻的時候從那個人的嘴唇與舌尖嘗到一絲微苦的甜膩。泰晤士河畔的風很寒冷,男人總會脫下自己的圍脖轉而為周且聽戴上,把他冰涼的雙手塞進自己的腋窩處捂暖。男人說周且聽的皮膚不像他們白人粗糙,反而有如絲綢一般光滑亮麗,看上去那么精致,總覺得太需要人呵護。事實上周且聽從未需要過別人的保護,他才更像是那個保護別人的一方,那個人卻對他總有放不下的心,說不完的叮囑。周且聽從不喜歡別人對自己指手畫腳亂作要求,那個人卻是一個徹底的例外。他們一起度過了很多節日,那些記憶如此深刻,以至于周且聽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他曾經所有關于幸福的幻想中都一定會有那個人的身影,而痛苦也確實伴隨著那個男人的離去而到來。周且聽的眼眶有一些酸脹,卻遲遲不肯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