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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啪”地一聲將左手拍在助理身后的粉刷墻上,就像是將物證甩到審問桌上一樣,其力道之大,墻灰甚至拍散到空氣中,擴散在光柱之中。劇本中,在這里犯人會繼續玩世不恭地辯白,然而就在他說話的下一秒霍達會強硬打斷了他的那套說辭。現場助理沒有臺詞本,也根本不可能和他搭戲,之前的幾個演員遇到這個橋段的時候都是給了幾秒的停頓后繼續對著評委席疾言厲色,然而輪到周且聽的時候,著實讓現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只留了極短的間隙,突然中氣十足地咆哮起來,左手重重的捶打在墻面上,“誰允許你張開那張爛嘴了!誰給了你權力讓你在這間屋子里胡言亂語大放厥詞!你這個蛆蟲!敗類!陰險骯臟的垃圾!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辯論,我是在陳述案情的真相。所以,閉上你的嘴!”周且聽本人的聲音不算是最傳統意義上的好聽聲音,而是帶著點強勢味道的男低音,但他平時說話的時候語調會不由自主地降低,習慣像氣聲一樣地收尾,這樣的說話方式會讓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一點按摩效果一般讓人放松,即使說出來的話大多數都非常不解風情,卻會給人溫柔的錯覺。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人覺得他不會發怒,甚至不會大聲喊叫。于是當他完全張開自己的氣場演爆發戲的時候,平日淡然的聲音陡然褪下溫柔的假象露出強勢冷硬的本質,想不把人震住都很困難。整個房間的空氣也都仿佛被他的吼聲凝結住一般,裴冀的那只筆早就因為評委桌輕微的抖動而滾落到了地上。“現在我手中的證據足以把你關進監獄,雖然證明不了你的全部罪行,但是沒關系,我不會心急將你置于死地。等你進了我為你特別安排的那間監獄后,里面的伙伴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周且聽的聲音驀然變得溫柔得恐怖,讓人聽了只覺得脊背發涼,“我會慢慢等,等到你挨不住的那一天,再從你那張爛嘴里,掏出那些污穢的東西!”房間里一片死寂。片刻后,可憐的女助理捂著嘴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周且聽直起身子與她拉開距離,遞過一包紙巾,淡淡地說:“抱歉。”女助理哪里還敢接,一個勁搖著頭往后躲。春山雨的面部有一絲抽搐。說實話,剛才他也被這人一連串壓迫力極強的表演嚇得不輕,手腳冰涼。他甚至懷疑那些臺詞究竟是不是出自他手,當時構想那個畫面的時候根本沒有像周且聽這樣表現得如此之強烈深刻,這一段收放自如的演技簡直叫他瞠目結舌,霍達面對摯友被誣陷的憤怒、對法律不周的怨恨以及對面前得意洋洋的罪魁禍首的深惡痛絕,那種深入骨髓漫入血液的仇恨力量在這個空間中就像是空氣,摸不到,卻早已完整龐大得連毛孔都能感受到。他只覺得當初寫劇本的時候都沒有感到這樣深入筆下人物的世界中過。甚至,他感覺自己被周且聽帶到了一個更深,更刻骨的世界當中。再觀裴冀,他慣來是一副懶散的笑臉模樣,現在卻也收了笑意難得地嚴肅起來。在一線男星的戰線上駐扎多年,裴冀跟過不少大制作,也合作過許多實力雄厚的戲骨前輩,他知道和一個演技絕群的人飚戲是什么感受。那種感覺就像是看著對方站樁輸出,稍有松懈就會被從頭到腳擊潰,甚至如果不集中所有的精力,下一秒就會被對方完全控場,一舉一動一個表情都會變成被動。剛才周且聽大開大合的表演,帶給他的就是這種感覺。然而裴冀演戲最忌諱最不可容忍的,就是被動。也正是因為這樣在表演上有著幾乎如同暴君一般想要控制一切的*,他才能在年僅二十七歲的年紀就擁有自己的工作室。裴冀外表看似慵懶,內心卻格外好斗,他和一個上個世紀成名的老藝術家同臺對戲,為了不被對方控場甚至能在短期內逼迫自己在演技上有質的變化。而經過剛才的表演,周且聽在毫無感覺的情況下,已經完全地激起了裴冀的好戰*。第七章周且聽在試鏡時嚇哭現場助理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其實表演室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當時在現場的不少藝人隔著墻都能聽到他的咆哮,甚至有幾個演技沒那么硬氣的在聽到后就決定放棄這個角色的試鏡了。而站在門外焦急等候的呂品則完全被嚇傻了。甚至在周且聽神態自若,完全沒有“憑白嚇哭小助理”作案人該有的愧疚感,異常平靜地走出表演室的時候,他被嚇得不敢近身,只能在幾步外徘徊。周且聽見狀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整了整衣領,面色如常地向門外走去。甚至連周遭那些平庸的競爭者不堪一擊的破裂表情都沒有多看一眼。當然也就沒有在意呂品明顯受到了驚嚇、小兔子一樣可憐巴巴的眼神。周且聽一面向前走著,一面卻在心里思索著另一樣事情。方才他演完戲后特意觀察了對面三個評委的表情,顏儒自不必多說,而那個編劇完全就是一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表情。然而當他把目光放到坐在最左側的年輕人臉上的時候,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奇怪的敵意。他待人向來涼薄而直爽,喜歡了不會有太明顯的體現,厭惡了卻會非常干脆地表現出來,因為沒有在外人身上投入過太多關注,也不會產生什么極端的負面情緒。可是在那個只一面之緣的男人臉上,或者說身上,他居然看出了對自己的敵意,而且似乎蠢蠢欲動地醞釀著什么。這讓他十分不舒服,于是也就草草離開了表演室,連這幾個人最終的評價都沒聽就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去。與其糾結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他認為還是關注一些其他事物比較有益健康。于是上車后,他對身邊一直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呂品說道:“我之前想要加進去的動作,效果確實不錯。”哪知呂品還未緩過勁來,小助理聞言打了個哆嗦,細聲幽幽地問:“你……你出戲了沒?”周且聽覺得這話問得好笑,但凡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現在還在戲里的分明是問話的人,這人居然還問自己有沒有出戲?“你被我嚇到了么?”他這話的尾調有點難得的俏皮。哪知呂品居然誠實地點頭如搗蒜。周且聽見他這副模樣,收了輕松的表情作嚴肅狀道:“你不是被我嚇到了,而是被霍達。”呂品有點發蒙,“什,什么霍達?”“我只是把霍達會做的事情做了一遍,所以錘墻嚇哭別人的不是我,是霍達。”呂品聽他胡扯,又見他一副神棍的樣子,只覺得欲哭無淚,委屈得不行,“你神經病啊!你今天早上還沖我丟枕頭來著你騙誰呢!”周且聽覺得實在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