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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 都被殺了呀。 它蔫蔫的,提著自己的圓殼和根莖,縮回到了蘑菇花盆里。 …… 禪房內。 蘇少主蘇佻佻身姿婀娜坐在上首,倚在古樸檀香的椅背上。 一頭淺灰色長發披散,幾乎垂落在地上,發上綴著紫灰色死寂的幽冥花 ——這是與幽冥情花同樣種類的花朵,極為稀少,只有高層的冥修才會擁有。 紫灰色輕紗微蕩,裙擺下綴著盛放的幽冥花,白色枯骨紐扣為裝飾,閃著幽冷的微光。 蘇家的女人,每個都艷麗多姿,灼灼逼人。 靈肅大師渾然不覺坐在下首,他一身古樸長袍,臉上的皺紋深深,“蘇少主,這次進貢尚且不足半年,為何便要再次索求?” 千燈寺身處結界正中,靈氣灌注天地間,極為充沛,修煉速度一日千里,整座寺廟受蘇家供養,條件極為優渥。 同樣,千燈寺亦要提供給蘇家源源不斷的草木精怪,每個修士常年共養數只精怪,以供挑選出最符合蘇家人的生靈。 這幾十年來,皆是如此。 “草木精怪皆是生靈,純澈斐然,需要時間培育,若是不足半年,便靈氣不足,難以入藥。” 蘇佻佻手中把玩著一根紫灰色長藤手杖,漫不經心地說:“本少女才懶得出門,不過是冥主大人所命罷了。” 她微微抬眸,一雙泛著紫灰色的眼眸熠熠生輝,“老和尚,我也不瞞你,除去幽都必要的消耗外,冥主大人所需的生靈越發多了,你千燈寺供養不足,惹的冥主大人降罪下來,誰也保不了你。” 蘇佻佻笑容嬌媚,是美艷而又靈氣的冰冷笑容。 靈肅大師微微垂眸:“天地靈氣皆有定數,殺生太過,未免太違天地輪回之道。” 蘇佻佻嗤笑一聲,她微微傾身,胸口白嫩鼓起,越發奪目:“傻老頭,聽聞你懲戒了一個小徒弟。” 靈肅大師一怔,波瀾不驚的面容終于被打破。思路 “叫做阿九是吧?” 蘇佻佻似笑非笑,似是看穿一切的艷美笑容:“這千燈寺身處結界內,與鎖幽塔西南、東北方向相對,一方生機,一方死寂,為的就是鎮壓鎖幽塔那位,已然有幾十年。” “為了鎖幽塔那位,幾十年內封鎖嚴密,五年前,你說出結界之后,便帶回來一個嬰兒,這嬰兒如今已然長成,卻一個草木精怪都未交上。你說,這小孩,是從哪里來的呢?” 她眸光森森,殺意籠罩,卻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我不是傻子。” “——或者,你把我當傻子?” 這是威脅。 靈肅大師緩緩閉上眼眸。 ——蘇佻佻,以為阿九是他飼養的精怪。 五年前,他撿到阿九的時候,其實,并未出結界。 從千燈寺往東北方走,一直走到灰蒙蒙的天色盡頭,便是“千燈界”,無數的白色生機與黑色死氣蔓延交織,匯成一片星影碰撞的海。 這片海花,懸浮在千燈界上,似是無數盞琉璃燈交錯。 這便是千燈寺的來源。 而在這生機與死亡交織的地方,灰白長袍飛舞,他的耳畔,隱約是一聲嬰兒的啼鳴。 嬰兒的哭聲,從亙古處而來,渺渺飄進他古寂的心。 那一瞬間,百年未動的佛心,隱隱有些震動。 從天地間,隱約傳來一抹空靈的旨意。 …… 靈肅大師嗓音亦是蒼老:“聽聞冥主大人與魔界已然決裂,冥魔之盟分崩離析,魔尊似是發瘋一樣攻打幽都,冥主自顧不暇,屢屢受傷。” “這傷勢,究竟到了何種程度,要千燈界幾十年來的天地滋養靈氣來彌補?” 千燈寺是極為特殊的,特殊就在于,它是鎮壓鎖幽塔的結界。 鎖幽塔下,是幾十年前宮變身死的冥君殘魂。 冥君是千年來罕見的冥身,殺之不死,只能鎮壓殘魂,饒是如此,隔著深淵峽谷的鎖幽塔,已然被余威煉成一片地獄。 地獄愈發灼熱可怖,千燈界這里,便愈發生機勃勃,天地滋生的草木精怪便愈發生機濃郁。 生與死,抵死交織。 這是整個修仙界不曾所知的秘境。 蘇佻佻懶懶道:“你罰了他,也是保了他,便不會任由他送死。你想養個精怪娃娃,想養爐鼎也好,單純圣母心發作也好,都與我無關,只要別給我找不痛快,隨你怎么樣,我就當沒看到,你好,我也好。” 她的婚事正在商談: 冥主冥寒蝶被魔界這邊反水打的極為辛苦,便將主意打在了妖都上。 妖都與幽都素有聯姻的歷史,只不過上一次還是上百年前的事情,蘇家善出美人,又是幽都中流砥柱,聯姻之事,進展的很順利。 只不過妖太子那蠢小子,被那第一美人迷的神魂顛倒,婚事陷入僵局,此時若是她的任務出了紕漏,陰沉不定的冥主對她不滿,誰知道會做什么呢? 蘇佻佻高傲自負,自以為聰明。 眼見為實,她只看到了片面,加之猜測,便成為自己篤信的事實。 她自以為是,言之鑿鑿,以為這便是所謂的“真相”。 靈肅大師手中的念珠,緩緩停滯。 他微嘆一聲,“既然蘇少主如此堅持,老衲只能遵從。只是千燈寺與鎖幽塔乃天地命脈,一息相接,千燈寺的生機驟然變動,怕是鎖幽塔不穩。” 蘇佻佻嘻嘻一笑,紫灰色的眸子美艷到不可方物。 她嘲諷道: “冥君死了幾十年,身體都被碾成渣揚了,魂魄被切割成無數份,鎖幽塔里像是煉獄一般。你覺著,冥君大人那一縷魂魄,還能活過來嗎?” …… 禁閉室內,寂然無聲。 黑漆漆的房間里,只有入門處落了一角油燈。 而此刻,那盞油燈被枯瘦的手抬起,緩緩的,提燈走向深處。 黑暗中,坐著一個身量尚矮的孩童。 他的面容白皙,年齡尚小,卻隱隱有一抹,蔑視眾生的悲憫。 他閉著眼睛,小眉頭緊皺,似是痛苦不堪。 直至滿頭冷汗,他霍然驚醒,那一瞬間,他澄澈的眸子里,是瘋狂翻涌的混沌霧氣。 靈肅大師緩緩蹲下,平視著阿九: “心魔,開始萌芽,總有一日,它要吞噬于你。” “阿九,你為何不斬斷心魔?” 他的掌中,赫然出現了一枚圓滾滾的果實。 那果實紋路清晰,赫然是木質的,似是裂開的殼拼湊在一起,有什么蜷縮在里面。 “你的草精便在這殼里,斬斷心魔,便可繼續走在修行大道之上。” 那蒼老縱橫的溝壑里,眼神漸漸,顯得偏執而瘋狂。 像是質問的信徒。 ——五年前的那一瞬間,百年未動的佛心,隱隱有些震動。 從天地間,隱約傳來一抹空靈的旨意。 圣子降世。 他便是圣子第一位信徒。 圣子是純凈的璞玉,本該無欲無求,藐視眾生。 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阿九的身邊,便出現了一根草。 阿九本該看著無數的生靈生死由命,卻為了一個草精,違抗了靈肅大師的命令。 那天,他并未交出培育的草精。他用瘦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