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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這么多糊涂事,若是師父再鬼迷心竅想要劫囚,便是萬(wàn)劫不復(fù)! 顧莫念臉色蒼白如紙,他冷聲道:“帶為師上去!” 便在此刻,更洶涌的淵魔從遠(yuǎn)處而來,這波淵魔與海魔身形高大,身高幾十米,恍若上古神祗,它們前赴后繼的向著無(wú)音宮而來,最終匯入到圣廟方向。 山河移位,地裂深淵。 地底巖漿噴涌而發(fā),巖漿幾乎吞噬了天地。 無(wú)音宮外,恍若煉獄。 遮天蔽日,生靈涂炭,遍地死尸,天地哀嚎。 一聲碎裂聲,極為清晰的響徹在修士的耳邊,顧莫念的臉色一變,霍然抬頭看向峰頂。 守山大陣,要破了! 謝冰在上面! 第198章 生命 赤紅與黑潮翻滾,裂開的大地俱都是深不見底的巖漿。 分明是山清水秀的仙家圣地,如今變成了哀鴻遍野的煉獄。 這場(chǎng)淵魔攻勢(shì),是幾十年來少有的可怕。 領(lǐng)頭的淵魔身形怪異,似是上古異形神獸,它自溝壑縱橫的深淵巖漿中而出,披著猩紅的熱浪,將山川震顫。 滾滾巖漿傾瀉而下,修士們的殺戮根本無(wú)法阻止無(wú)窮無(wú)盡淵魔的前進(jìn)。 它們就像是摧枯拉朽的獸潮,向著所到之處,向著圣廟的方向,吞噬摧毀一切能及之物。 “遭了,它們的目標(biāo),是圣廟……” 圣廟…… “師父,守山大陣是無(wú)音宮立基之本,根本不會(huì)有事?!?/br> 萱瑤擔(dān)憂的捏緊他的衣袖,“師父,阿瑤已經(jīng)失去師姐,失去小師弟,不能再失去師父你了?!?/br> 平日里,萱瑤的活潑撒嬌可愛,顧莫念盡數(shù)收著,依從哄著,多有憐愛。 她不讓他身處險(xiǎn)境,是對(duì)他的一腔愛意。 然而,此刻顧莫念白衣飄飄,臉色蒼白,他瞇起眼睛,是萱瑤從未見過的冷然。 “阿瑤……” 他喚著她的名字,似是從齒縫里溢出,森冷陰寒的可怕。 在漫天殺戮中背景下,他低頭看她,那目光,幾乎令萱瑤打了一個(gè)冷顫。 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藐視目光。 那一刻,萱瑤覺著,她不是師父的徒弟,不是師父的救命恩人,亦不是師父的雙修道侶,而是…… 而是,他眼中任人宰割的魚…… 垂落的眼睫眨了眨,顧莫念那異樣的目光不見了,他反手抓住萱瑤的手,“你師姐,不能死?!?/br> 萱瑤此刻恍若木偶,她本就是天地之間絕無(wú)僅有的天才,對(duì)于危險(xiǎn)的感知能力清晰敏銳,那一瞬間,她的直覺在叫囂,逃離。 萱瑤顫了顫嘴唇,沒有說出話來。 顧莫念驀然吐出一口鮮血,他抬頭看向山頂,冷聲說,“守山大陣頃刻便破,將你師姐帶下來!” 她帶著重傷無(wú)力的顧莫念一躍而起,腳踩靈劍向著最深處的山峰而上。 那一瞬間,有修士驚呼道,“山在崩裂!我們腳下有淵魔??!” 轟隆隆—— 地面顫抖,腳下紅色的縱橫隱現(xiàn),無(wú)盡的巖漿迸涌而出,怦濺而出! 躲不及的修士被巖漿灼燒吞噬,轉(zhuǎn)瞬間便顯示在茫茫的巖漿中。 腳下大地裂開,連傾塌的山川都被吞噬。 層層疊疊,可怖無(wú)比。 在天地之間,數(shù)道劍光與靈氣向著水月峰封頂而去 ——或者說,是恍若海市蜃樓一般的封頂。 在山腳下,已然全都是裂縫與巖漿。 守山大陣已經(jīng)破了,再也護(hù)不住這山川陣法,阻擋修士接近成魔謝冰的陣法亦是崩碎,那一刻,無(wú)盡的黑氣而起。 壓迫住謝冰的守山大陣,已然沒了。 水月峰漸漸被巖漿吞噬,一截一截矮了下去。 山頂之上的謝冰,被鎖鏈困住了所有的魔氣,她在艱難地,從rou血模糊中撐起腰脊。 顧莫念驀然,又吐出一口鮮血。 他現(xiàn)在無(wú)法調(diào)動(dòng)靈氣,但是這個(gè)距離,再有十息,便可抵達(dá)謝冰身側(cè)。 還來得及。 呼嘯而過的猙獰淵魔幾乎將萱瑤攻擊下去,而萱瑤小臉煞白,愣是硬生生的從縫隙里鉆了過去。 看不到謝冰,顧莫念心頭驟然涌出一股慌亂,他眉頭蹙起,松開了萱瑤,直接飛了上去! 萱瑤驚呼一聲,“師父——!” 無(wú)盡黑霧掠過,顧莫念眸中黑焰閃過: 便在那一刻,他瞳孔一縮,封頂上的謝冰,已然不見了! …… 噬骨鏈吞噬到骨血里,謝冰一絲知覺也無(wú)。 沉重的鎖鏈垂落,懸空在半空中,將她不斷的往下墜。 她的手指死死扒著被巖漿炙烤的石塊,鮮血滴滴墜落。 “祝若心咎由自取,你便不僅做偽證,還要?dú)⑽???/br> 圣手蝶仙祝芷蝶,不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補(bǔ)藥的異常。 她在記恨謝冰,將她的女兒送進(jìn)了刑堂。 祝芷蝶眉眼,是熟悉的悲憫。 可是此刻,她的眼睛里,映襯著無(wú)邊巖漿的流光,泛起一絲微紅。 她輕聲道,“若心是我一手帶大的,她出生時(shí)候,那么弱,那么小,就那么小小的一團(tuán)?!?/br> “我心疼她,便將她命火與我的命火相融……” 謝冰費(fèi)力的仰頭,看著祝芷蝶的悲慟的面容,忽然明白了。 若心…… 若心她死了。 謝冰喉頭滾動(dòng),眼前是多年前,祝若心縱橫囂張的笑臉。 “天崩地裂的那一瞬間,我與她緊密相連的命火,斷了?!?/br> 白衣吹起,祝芷蝶微微一笑,蹲下身來,“紅顏禍水,早就該死?!?/br> “南宮聽雪是個(gè)禍水,你也是?!?/br> “若不是你成魔,顧莫念不會(huì)發(fā)瘋毀蓬萊?!?/br> “若不是要救你,門派大比不會(huì)耽擱這么久?!笔謾C(jī)端 一秒記住思路小。 “若不是你引發(fā)的上古淵魔出世,這天地不會(huì)崩裂,在地底服刑的若心……若心她也不會(huì)死?!?/br> 祝芷蝶眼圈紅了,她唇角卻依舊柔和悲憫,“我這個(gè)當(dāng)母親的,沒法陪她一起死,只能為她報(bào)仇?!?/br> “你都成魔了,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去死,去陪我女兒,一起去死!” 噗嗤一劍,捅向了謝冰的胸口,她的身體,千瘡百孔,一陣一陣的痛苦,讓她僅有的一點(diǎn)力氣消散。 無(wú)力感。 謝冰看著祝芷蝶的靈劍再次揮下。 這一次,砍向的是她抓緊石塊的手。 謝冰rou血模糊的手,一寸一寸,松開。 懸空,墜落。 身下的巖漿在翻滾,炙熱在燃燒。 頭發(fā)燒焦的味道,衣衫皺起丑陋的形狀。 手腕腳踝的鎖鏈幾乎與她的身體融為一體,她平靜的從上而下墜落。 頭頂上的山峰,越來越遙遠(yuǎn),撕開的巨大裂縫吞噬著一切,周遭的火光摧枯拉朽。 她空洞死寂的眸子,終于顫了顫。 她沒有一絲力氣,她的傾盡所有,只是將手掌抬起,摁在自己的心口。 短暫的一生,猶如過眼云煙,從她面前呼嘯而過。 何為因,何為果? 彼岸歸途,何是吾鄉(xiāng)? “你是否害怕死亡?” “是,我害怕?!?/br> 謝冰干裂的嘴唇輕啟,低聲說,“阿初,現(xiàn)在,我真的不怕了。” 她本可以忍濃稠窒息的黑暗,這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