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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等待了很多年,直至某一天,在月圓之時,鏡子泛起淡淡的亮光,另外半面鏡子重出江湖。 謝冰心頭一動,算算時間,赫然是正邪大戰之前的事情了。那次大戰民不聊生,險些將整個修仙界都傾覆,在谷焚天的夢境中隱隱窺視到一角,可謂是大佬眾多,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然而,焦尸還能活著,除非是冥修亦或者是魔修傀儡,或者……所需要的是難以理解的生死之力,與淵魔有關的一切,都顯得極為神秘與陌生。 為首的妖修焦尸名叫姜女,“我們沒有惡意,畢竟被禁錮在這里很多年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徹底‘死去’,發現碎鏡不能讓我們離開這里,卻能夠將人拉進來之后,便有了后來的事情……” 衛儀是個屢試不中的秀才,在家人壓迫下,開了“織女店”,只是窮秀才沒有什么腦筋,請的人設計出來的衣裳并不好看,一間鋪子都快要倒閉了,姜女在月圓之時探出身子,為他設計了仙裙的圖紙。 衛儀將她們,喚作“鏡中仙”。 “從那之后,衛儀的鋪子生意便好了起來,他還娶了妻子有了孩子,怎么說都是雙贏,而我們,僅僅是想要他的畫冊,并且邀請一個女客人來這里做客而已?!?/br> 她們已經成了這樣的焦尸,穿不上美麗的仙裙,更不可能出去,便借用這樣默契的交易,給自己幾分慰藉。 謝冰:“……” 聽上去很有道理,可是總有哪里不對。 “那衛儀妻子的難產與大火呢?” 姜女搖頭,“難產關我們什么事兒?我們僅僅是一群不能出鏡子的小焦尸。再者,我們有求于衛儀,燒他做什么?況且,自從這件事之后,衛儀便認為是因與我們做交易產生的孽果,我們何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若是他真的認為是我們做的,豈不是要與我們不死不休?” 僅僅是個意外。 “畫冊呢?如果說最開始是你們設計的仙裙,后來為何是衛儀來提供畫冊?” 姜女她們面面相覷,最終小聲說:“從他妻子過世之后,他便不想與我們來往,想要斷了,可是這又是他能了斷的?所以后來,便是我們要挾他提供?!?/br> 這靈鏡是妖族法器,只要不是月圓之時雙鏡連接,一點問題都沒有,焦尸他們更是能感應到外界是否有靈氣,但凡有一絲靈氣波動,便不會輕舉妄動,所以至今衛儀對他們毫無辦法。 ——這也就是為何呂初和金火出場,她們無動于衷的原因。 她們雖然死了,卻因為曾經是修士,能躲避危機,安然居于地底巖漿之中,根本無跡可尋。 等到謝冰照鏡子的時候,反復確認過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誰知道……謝冰竟然有個沒有靈氣的奇葩修士! 謝冰若有所思,“衛儀怕是以為妻子之死是你們所為,之前請了道士卻始終沒有結果,直至這件事兒報到了太虛派,他怕是以為我們還是那種無能之輩,加上對于‘鏡中仙’的恐懼,所以不敢將實情告知于我?!?/br> 這么想,倒也說的通了,畢竟衛儀是個普通凡人,跟這種鬼物打交道,妻子又身死,斬斷與他們聯系,并且堅持報官,已經是一介凡人能做的了。 一群焦尸慫慫地蹲著,“道友,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殺我們,我們都成了這種模樣,萬萬不可能回到修仙界,只能在地底無盡的時光中,等待著死期?!?/br> 謝冰又查問了一遍,確實沒有更多的線索,她們不傷人,只是找人來試穿美麗衣裳,無非是為了慰藉心靈。謝冰心頭一動,再者,她們已然死了,還怎么殺? “我出去后,會將另外半塊鏡子交上去,你們以后自己呆著吧?!?/br> 茍延殘喘的活著,也是活著。 她們想活著,謝冰亦是。 眾焦尸感激不盡,熱情揮淚作別謝冰,這種場面看上去太可怖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淵魔是怎么回事兒?” 地底淵魔存在千萬年,至今尚不清楚到底來源于何處,她上次見到淵魔出世,還是在海底圣廟廢墟,這里竟然也有。 “我們蘇醒的時候便有了,若是沾染淵魔氣息,便會喪失神智,所以每次都避開它們。這次你來的很巧,好幾年沒有碰到過淵魔了?!?/br> 謝冰:“……” 她就知道,她就是一個小黑手! 姜女說:“正邪大戰雖然斬殺無數淵魔,可是淵魔卻始終沒有減少呢?!?/br> “還有最后一件事,”謝冰用手指了指頭上的兔耳朵,面無表情道:“我的這一身衣裳,換掉它?!?/br> 姜女訕笑數聲,小心翼翼的伸出燒焦的手指,豎起來一根:“第一件事,一般來講,我們會將人留下三天,所以最后一套衣裳是我們認為最好看的,法術會保持三天?!?/br> 謝冰眉心直抽,身為直女,對這一身粉嘟嘟兔女郎實在是接受無能。 而懸浮在半空中的粉色小兔子尾巴書,也顫了顫身體,極為羞恥的蜷縮了書角。 “第二件事情呢?” 姜女伸出第二根燒焦的手指:“再次開啟銅鏡,需要一天之后?!?/br> 月圓未圓而開,月滿將缺而走。最多時候,她們能將人留下五天,最短,也需要一天,所以,謝冰需要在這里等待一天。 巖漿上,是呼嘯而過的大片黑霧淵魔。 事情雖然解決了,謝冰身在巖漿里,略有些憂慮的想: 呂初,應該急壞了吧。 …… 重重巖漿、山石、大地之上,無邊無際的深坑中,兩個黑乎乎的人,在“挖煤”。 太虛派的“校服”純白無瑕,此刻被污泥染上,糊上了一層層黑色,金火一身臟污,癱在旁邊的碎石塊上,腿都發軟:“我自打修行之后,都沒有這般拼過命!” 他喃喃自語:“幾千米……幾千米?。?!” 身為一個赤焰峰的劍修,他們脾氣火爆,戰斗力最強,誰都不敢惹,他橫著走習慣了,根本不愛修煉,更別提這種傾盡全身靈氣就為了挖出人的沙雕事情了。 一身靈氣沒了就坐下打坐恢復,恢復完就來劈石頭,幾千米,愣是讓他第一次拼命去做,想想還心有余悸。 而呂初,至今沒有停過。 她束好的長發已然凌亂,混著挖出來的泥漿與石塊,幾乎看不出來面容,一雙眸子卻燦爛如星辰,堅韌無比。 她看上去恍然成了泥人,狼狽不堪,饒是身為體修,也是要休息的,她的肩膀、手臂、拳頭,滲出的血與泥土混合,極為可怖,卻一刻不停,挖,挖,挖! “呂初,你休息一會兒!” 金火有氣無力道,“你不是給大師兄傳信了么?這才過去半天,謝冰不一定就是真的出事兒了……” 后面的話他沒說,要是真的遇到意外沒了……呂初現在挖,也沒了意義。 身形比一般瘦削姑娘寬闊一圈的呂初,后背繃緊了一瞬,她似是明白金火想說什么,頓了頓,只有力地道: “二水一定在等我。” “不管她在哪里,我都要去?!?/br> “不論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她?!?/br>